谢偷白全然没有想到他同魏酃的几面之缘,会将如今他二人的这种状态推动成这样一副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同魏酃之间,从来都是他想替魏酃谋事、要替魏酃铺路,从未有过其他要在魏酃身上谋取其他的想法。
可是,如今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似乎一切都乱了套。
“你情我愿,互惠互利?”魏酃弯腰轻轻抄起谢偷白的膝弯,“这可都是你说的。”
他将谢偷白揽进怀里,随后朝着屋里的床榻而去。
临到榻前,谢偷白忽然有些恍惚,道:“同我这样的人厮混,将军就不怕自己脏了?”
魏酃心底一扯,梨枝乍然穿透他的肺腑,疼的他手指轻颤。
他如履薄冰一般将怀里的人放到榻上,自己也随之躺下,轻柔地伸手环住谢偷白的腰,又将他揽入胸膛:“有没有人说过,你像梨花?”
谢偷白的肩膀轻轻被他的下巴靠上,两人依偎的很紧。
不知晓什么时候,他二人变成了这般可以随意亲密的模样。
但是魏酃的胸膛极为宽阔,而且温暖如柔乡,像是仄州三月孟春的草地,像是冬月燃烧的火炉旁。
“没有,从未有人说过。”
所有人都会说,说他是个冷人,永远也捂不热的薄情人,说他是把利剑,杀人不眨眼的兵器,说他是个孽子,背着上百条人命的畜生。
从未有人提过、梨花,也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名字其实寓意好的宛如拢了一把春捧了一把雪,柔中带俏、泽而温润,清白的堪比这世上任意一种草木。
“那你且记着,今日,魏思渊说过。”
谢偷白愣着,未曾作答,耳侧传来匀速且陌生的呼吸,腰上的手、肩上的下巴,都像是一种极其霸道且强硬的想要侵占领地的态度,这种态度毋容置疑地让他无法忽视、反抗。
“记下了,你现在能否将我松开?”
魏酃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低声在谢偷白耳边用着气声回答道:“我不。”强硬又有些无赖。
谢偷白挣了挣,结果他抱的更紧,手掌还刻意抚在他背心之上轻轻拍了拍。
谢偷白无奈道:“睡觉都还要将人抱着,你以为你是三岁孩提吗?”
魏酃叫他这一句话提醒想起了今日他去魏府,骂那心硬的老爷子的话,顿然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谢偷白听见声,问了一句。
魏酃又轻轻摇了摇头:“没,你若觉得我是,那我就是。”
谢偷白还没有见过比他自己还不要脸皮的,有些恼道:“你今日的要事都处理完了?”
他这是在催人赶紧滚。
魏酃眼皮子都不曾掀开一下,道:“不清楚。”
谢偷白一噎,“你不是向来恨不得将所有事情一次性办完的?”
魏酃:“那你见我将你一次性办完了么?”
他笑了笑,呼出来的气息跑进谢偷白的颈窝里闹的他有些痒。
“魏将军如今说起风月之事来,倒是颇有一套,就是不知前些日子那个能叫我一句话就羞的跳脚骂人、要人狗命的魏将军如今去了哪里。”
魏酃又忍不住笑了,经他这般提醒倒是想起来今日成安帝拉着他到养心殿替他谋亲之事,追溯到前段日子的接风宴,揽月湖前那一番尖锐之辞,缓缓道:
“他因为祸从口出、惹的不该得罪的人心生不快,所以,我便叫他闭门思过去了。”
谢偷白顿了顿,又道:“那现在抱着我不知羞的这个人呢?”
魏酃重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道:“这是魏思渊,你如今要是再想弹劾他、骂他,他都不会愤恼,还会低头跟你赔罪,你高不高兴?”
谢偷白摇摇头:“并不。”
魏酃拍了拍他的背,问道:“怀澈,如何才能高兴?嗯?”
谢偷白心头一跳,神色却不动道:“叫魏思渊松开我,我便高兴。”
魏酃又拍了拍他的背:“不松,除了这个。”
谢偷白埋下不快,再不肯同他理论了。
“今日,退朝之后,陛下将我召到了养心殿,说起娶妻之事。”魏酃淡淡道。
谢偷白听着未曾同他搭话。
“你不说我倒也能猜到,你定然觉得这是好事,你还替我高兴,对不对?”
谢偷白依旧未答,不过他心下也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婉拒了,用的还是跟你当初差不多的说辞,还高兴吗?”
谢偷白实在没忍住背着他翻了个白眼。
“陛下还问我,有没有见过当初你在那场接风宴之上所说的那位心仪之人。”
谢偷白想起此事心下还是略带了些慌乱,毕竟他跟魏酃今时不同往日,他该避重就轻还是得避。
于是他依旧装作哑巴未曾搭话。
魏酃窥破他的伎俩,微抬起靠在谢偷白肩膀上的下巴,身下放在他腰上的手指轻捻,那带着厚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