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接人出来啊?”
他说的是季有兰,我告诉他:“快了。”
自从那天小白菜像蚂蟥一样盘住了银铃儿的腿,中学就成了他魂牵梦绕的场所。他是个说到就要做到的人,没过多久当万金花和李得彩都投身在重修登临塔的事业中时,小白菜就叩响了教室的门。
“李老师,你好啊。”他坐在门口的地面上,浑身因为持续不退的高热而通红,活像一个肥大的红萝卜。李春生对小白菜的到来早有预料,或者说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蹲下身子来与这棵萝卜平视,“小白菜,你来找你的姐姐们吗?她们还在上课,你得等一会儿。”
“不不不,李老师,我是来找你的呀。”小白菜答道。
这时候金铃儿从她的座位上跳起,她圆圆的眼眶里又开始集聚泪水,“白菜!你别这样!”金铃儿踩着下课的铃声来把这棵萝卜拔起,“嘶,你的身上烫极了。”
“姐姐,你不要来碰我!我不是来找你的!”小白菜两条腿乱蹬乱晃,想要从金铃儿的怀抱中挣脱,“李老师!李老师!我就要被你的好学生掐死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小子讹人的本事炉火纯青,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说一声他与万金花不愧是母子。把这姐弟俩分开还费了李春生一番功夫,多亏了银铃儿前来使出她的独门秘技,小白菜才重新掉到了地上,像一个真正的萝卜一样裹上了泥。“死东西,癞皮狗,阴魂不散的小野鬼!”银铃儿骂道。
“嘿嘿嘿嘿,姐姐,你腿上的伤好了吗?”
再这么下去两人非得在中学里打起来不可,李春生对银铃儿说:“银铃儿,嘘!我和你姐姐有话说,你在教室里等我们好吗?”
“这个家伙没安好心,他要害你们呐!我不放心!”
“姐姐啊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诽谤我!我明明是来求学的呀,这位李老师声名在外,我又见证了他在针对老校长的审判中游刃有余地斡旋,我当然要来到他的门下了嘿嘿嘿嘿嘿……”
眼看小白菜就要狞笑着扑向李春生,金铃儿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脚把他拽走,并对银铃儿喊道: “你回去吧,就当给我个面子!”
银铃儿选择继续站在门口生闷气,她从不违背姐姐的意志,不情不愿地使自己从当前的局面中脱离。
小白菜在办公室里发出尖锐的鸣叫,“李老师!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明明是你对我发出了邀请,怎么现在又想对我置之不理呢?”
“我从没打算对你置之不理,小白菜。”从小白菜出现在教室门前的那一刻起,李春生就知道自己那日对他说的话起了效,他给自己铺设的死局已经无法挽回地开始了运转,而小白菜,将会成为功不可没的助推手。
“好啊!好啊!李老师,那你就该让我坐在你的教室里和他们一样地学习!”
“你说的都是谎话!”金铃儿说:“你一定是还有别的目的!”
“我的好姐姐啊,你怎么能像银铃儿那样怀疑我呢?”说罢他立马改换了一张笑脸,“啊啊,我当然有别的目的,我倒要看看这位李老师,他有多大的能耐嘿嘿嘿嘿嘿嘿……”
李春生摁住小白菜的肩膀,防止他继续向金铃儿靠近,“小白菜,那你上课的时候,可不能走神。”
“春生老师……”
菩萨心肠的金铃儿对自己这个弟弟的为人心知肚明,他才看不上什么学校教育,更不用提诚心求学,他和自己疯狂的母亲一样是梦想得道成仙的疯子。金铃儿当然无法控制一个疯子的想法,就像道德并不是用来约束有道德的人,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白菜蚂蟥一般爬上李春生的腿。
“可以,老师,他可以留在班上。但是……”金铃儿扯下绑头发的红带子,用它把自己和小白菜的手腕牢牢拴在一起,“他和我绑一块儿,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在金铃儿的身上,李春生看到她如母羊般温和包容的影子,可惜明月庄的羊大多没有好下场。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小白菜,他将继续纵容这个孩子的想法。
“我看你是被迷惑了心神!姐姐,你居然和李银铃一样想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小白菜不出所料地开始反抗,他张大了白鹅一般的嘴去啃咬手上的绳结,“我看错了你!我看错了你!原来你和他们是一样的人,妈妈都不敢拿绳子捆我,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在家里你听妈的,在学校你就得听我的,你没有长兄,我是你长姐,我怎么不敢!”
红绸带被咬得七零八落,在小白菜把他的尖牙对准金铃儿之前,李春生掰着他的下巴把他摁在了桌上。他的上半身在办公桌上挺得笔直,脑袋往后仰去死盯着李春生的脸。世界再次呈现出天地倒转,走兽飞天,游鱼爬行的怪模样,而李春生的声音却乘着一根闪金光的丝线钻到了小白菜的耳朵里,“可以了,小白菜!我允许你来学校,却并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