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忧走在前,待徐渺和陆时落座,便打手势让戏班子开场。m.shangyuewu.com
扮演虞姬的花旦缓缓登场,身姿婀娜,唱腔婉转,仿佛真遇见了那位倾国倾城,生死相随的佳人。
然而,她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陈氏的一举一动。
果然陈氏不由得跟着动了起来,眼中含泪,那种不甘和委屈,都随着曲调宣泄出来。
因为她打听到,陈氏当初与谢秀才相识,正是因为陈氏的虞姬,扮得惟妙惟俏,唱得动人心弦。
戏至高潮,虞姬拔剑自刎,花旦手中的剑锋却微微颤抖,犹豫不决。
突然,一个戴着斗篷的黑影,从角落窜到台上,激动地大喊:“继续!继续啊!
你的剑为什么不落下!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爱你的霸王吗?”
而花旦手腕一转,细长的剑落在黑衣人的肩膀上,“作为虞姬,我当然爱,但作为柳青,我不爱!
谢榛!你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此话在黑衣人的脑中此起彼伏。
他头痛欲裂,不堪其扰,猛地掀开帽子,露出一张苍白而愤怒的脸,发疯似的朝着周围怒吼。
“身为虞姬,就该为孤陪葬!尔等竟敢不从!
你们根本不配扮虞姬,你们的贪生怕死,是对她的亵渎!”
哗啦!
宋无忧提着一桶冷水泼了上去,黑衣人瞬间冷静,但脸上的妆容也逐渐剥落。
她冷笑一声,缓缓走上戏台,直视着柳青:“柳公子,或者说……谢秀才,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徐渺和陆时却没有太大反应,好似早已预料。
陈氏虽然一脸错愕,但也在小屋内静观其变。
而柳青,或者说谢秀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无忧从袖中取出那盒“美白膏”,轻轻晃了晃:“这盒美白膏里加了水银,虽然能让人皮肤白皙,但长期使用会中毒。
像是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口腔溃烂,身上长红疹,甚至嗓子受损,咳嗽,呼吸不畅。
虽然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尽可能去模仿柳青生前的状态,但假的就是假的!
我下午见你时,你还在屋内点熏香,是想遮盖你身上的血腥味吧?
卧在床上是要养伤?让我猜猜伤在哪里了?”
她在谢秀才四周来回走动,上下打量,“四肢?不对,你还能走动上妆,后背?也不对,你是平躺在床上的。”
蓦地,她发现谢秀才头埋得很深,而柳青在被钳制的情况下,最容易反击的地方只有一个。
她的大眼睛狡黠一转,嫣然笑道:“所以我猜,你被伤了子孙根!对不对?”
但谢秀才松开紧咬的嘴唇,矢口否认,“不,你说错了,我没有受伤,我只是咳血了。”
“你咳血?那刚才你吼那么大声,怎么不见你咳嗽?
而且你刚才可是失控了,这花旦的唱腔,形体,你应该很熟悉吧?”
宋无忧拿起花旦留下的长剑,在谢秀才面前仔细擦拭。
“要说还得是你戏痴的名头提醒了我,一个人入戏太深,是会疯的!
说说你是如何杀了不肯随你而去的虞姬的!”
见谢秀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继续说道:“你杀人却不想承担后果,甚至让陈氏背上杀夫的罪名,你真是好歹毒的心!”
谢秀才终于崩溃,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我承认我利用柳青脱身,但我没杀人!
我……我只是想摆脱这一切!
陈氏控制了我的一切,杜县令贪得无厌,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这时,陈氏从小屋中冲了出来,泪流满面地指着谢秀才:“你这个负心汉!你有什么受不了的!
我为你操持家务,养育孩子,孝顺长辈,你竟然觉得我控制你?!还想要置我于死地!”
谢秀才低下头,不敢直视陈氏的目光,但还是委屈地鼓起勇气说道:“别骂了!你总是这样咄咄逼人!
我不欠你的,谢家你想要我也给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谢榛!是我眼瞎,我就不该嫁给你!”
陈氏苦笑一声,擦干泪水,绝望地转身朝说道:“诸位大人,民妇有话说,民妇亲眼见到谢榛杀了柳青!”
说着,陈氏下定决心,从袖袋中取出一块和之前相似的玉佩。
“这就是物证,上头沾着柳青的血。”
宋无忧怔了一下,案情猝不及防地峰回路转,和她的推测有些出入。
但她也不心急,掏出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