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失踪了已有三日,举国忧忧,大人为何不求问曦主,占算得姒月殿下此刻所在何处呢?”仲藻雪侧过头望着他。
“问天机是国之大事何以窥探?殿下兴许是跑到了哪一处与人相谈私谋,她自来如此不爱着家的,几日不见也无甚奇怪。”巫熠神容淡漠。
仲藻雪望着他,“我以为大人心里是在意公主的。”
听到这里,巫熠寡淡的面容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巫熠道,“神临泽世,大爱广济,善者善之,恶者恶之。公主立身为国,大善行远,曾经荣得神明的关照并不为奇。”
仲藻雪望着他,“是吗?”
巫熠转过了头,神容清冷,“女师在质疑我?”
仲藻雪低下头,“不敢。”
巫熠望着眼前一身黑色祭袍的女子,见她在自己的面前低头,眼神忽有一沉,“你便是姒月殿下新选入神殿的那一位女师?”
仲藻雪一顿,随即施身向他行了一礼。
巫熠神容难辨阴晴,“无论你是何人引进神殿侍奉,都必须给我记住,在这三神祭殿之中你只须听从一个人命令。”
仲藻雪低头长礼,“是。”
巫熠最后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离开。
“……”
在权力极度不对等的情况之下,她原没有任何必要去与他争论什么。
巫熠走后,仲藻雪持璋抬起了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沉凝。
这却是她远远没有预想得到的棘手之事。
她只是猜测姒月极有可能在巫熠的手上,但是没有证据。眼下姒月不知所踪,姒皇与高皇都是神明虔诚的信徒,三神祭殿上可谓是所有人的生死全都在巫熠的一念之间,神权高高凌于头上,任谁人的安危也难以保证一二。
遑论就在前不久的太阿节大祭上她抢夺了他的荣光与锋芒,怕是这会儿少不得会被他秋后清算。
“有姒月殿下的消息了吗?”仲藻雪问。
“没有。”神仆苦恼。
“殿下身旁的那一位女官可在?”仲藻雪思忖后再问。
“女官?”神仆想了想,“您是说璩英大人吗?”
“正是。”
“晌午时有在北星殿搜宫时见过一面。”神仆说。
“你可还记得璩英当时是何模样?”仲藻雪问。
“……”神仆仔细的想了又想,说,“……脸色很不好,很低沉,璩英大人自小侍奉姒月殿下,殿下这会儿消失不见了,她心里也实在是万分焦急,听说这几宿都没有入睡。”
仲藻雪颌首。
神仆有些疑惑的问,“璩英大人怎么了吗?”
仲藻雪伸手交付过去一个东西,“我有一个东西,劳你待我跑一趟私下交给璩英大人。”
神仆恭声应下。
仲藻雪说,“记住,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尤其是断断不能让巫熠大人给发觉,你切要私下悄悄的交给她。”
神仆点了点头。
低首躬身接过的那一只木盒,只在转眼间那一只木盒便被放在了卜辞祭殿之中,呈递在了巫熠的手上。
巫熠神色淡漠的一边翻看着里面的东西,一边说道,“传我 命令下去,祭殿之中阴浊污重,不得再留有女身遣侍神灵。既日起遣除三十一位女师离开三神祭殿,往去戎山部落里伺候奴夷人,也算是神皇对奴夷人这些年安定乖顺的嘉奖。”
神仆大气不敢出的叩拜,“是。”
巫熠启指拨开了那一只小木盒,只见那木盒中放着一支榴红宫花,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的东西,旁的人看来只当是女儿家互相赠送的红妆。但在细看之下,果不然当中一层精巧的夹层正放着一封书信,也可见其主人的心思细腻与谨慎。
巫熠冷笑了一声,取出了那一封信。
“见字如晤,不知公主私下面见左那烈乎王子一事完否?上次公主出宫私访相谈甚欢的那一位柳公子思念甚甚,今日前来想要与公主一诉相思情长,以此宫花为信,相约公主在老地方一见。”
“嗒!”
巫熠脸色铁青的合上那一只木盒。
巫熠捏着那一只木盒,整个人在座椅上僵硬的坐了许久,随即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
走廊的另一头,仲藻雪一身黑色的祭袍缓步走了出来。
那是她横跨几百年的时间也始终都无法理解的一件事,为什么总是有人以爱为囚,不惜剪断自己爱人的双翅将对方囚禁在深牢中?让蝴蝶残碎了双翼在瓶中挣扎,让鹰鹭剪却双翅终生无法盘旋往高天上。
明明说的是我爱你。
明明是爱。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