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而起。
陈椿华实在累极了,装着久反倒真的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
身侧的温度早已消失殆尽,房间里却窸窣作响。
难不成侯爷今日没有上朝?
陈椿华想着便从床上爬起来,凑近惟帐努力看清站在内室的人。
身材纤秾合度,但因为是弯着身子,很难看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陈椿华故意发出了些动静:“咳咳。”
窸窣的声音忽停,那人直起身子,缓缓朝着床榻过来。
陈椿华以为真是裴宴清,便装模作样的躺回了床上,随着惟帐被人缓缓掀开,她才做方醒的姿态,缓缓睁开眼。
惟帐拉开,露出躲在后边一张俊俏的小脸。
“莺......莺儿?”陈椿华酝酿的情绪在此刻土崩瓦解,在见到莺儿的那一瞬,她心底竟然很是失落。
这不禁让她奇怪,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粘人。
莺儿很是会察言观色,几乎是立刻便反应过来陈椿华是什么意思,她忙道:“夫人,侯爷早已入宫,估摸着这个时辰已经下朝上值去了。”
陈椿华欲盖弥彰的挪开脸:“哦......你在收拾什么?”
莺儿道:“是侯爷,命奴婢进来替夫人收拾红绳,奴婢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在哪里,竟不知吵醒夫人,还望夫人恕罪。”
陈椿华红唇翕动:“什么红绳?”
莺儿信步而去,拿起放在桌上的红绳过来:“便是这个。”
是昨夜她费尽心思解开的红绳,此时竟清清楚楚的摊开,完全没有昨日那杂乱的模样。
莺儿道:“奴婢见红绳首段和末端都有些磨坏了,便拿剪子剪下一小节,这样看起来便同新的没什么两样。”
闻言,陈椿华控制不住的耳热,甚至觉得无地自容。
但转念一想,只有她和侯爷知道昨夜用这根红绳做了什么,莺儿必然不会往歪处想。
“那侯爷走前还有说什么吗?”陈椿华问。
莺儿摇头:“侯爷只说把红绳理好呈给夫人,余下的......好像还说要给夫人上什么药。”
莺儿用指骨敲了敲额角:“哎呀,瞧奴婢这脑子,竟然把这等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陈椿华这回算是真的不淡定了,她连忙拦住莺儿:“不必,不必上药!”
莺儿错愕的看着她,面色犹豫:“可是侯爷说过......”
陈椿华打断她:“无碍,已经不红了,不必上药。”
莺儿皱着眉头道:“不行,先生说,您身上的疹子要是不按时擦药,可能要留疤的呀!”
“什、什么?”
莺儿视线落在她微微敞开的衣领处,那片红疹虽然已经消掉大半,但仍然还残留着些许痕迹,并未好全。
“夫人这些疹子可千万不可忘记擦药啊!”莺儿语重心长道,“若是下回痒起来,就怕会留疤!”
陈椿华这才反应,原是自己误会了莺儿的意思,顿觉得羞愧,“你拿药来,我自己擦就好。”
莺儿笑着道:“没事,这时奴婢分内之事,那这条红绳奴婢替夫人放在妆奁里?”
“罢了,你放那边,待会儿我还要用。”陈椿华道。
莺儿点点头,没再说话。
*
皇宫。
金碧辉映的大殿中雕梁画栋,八根盘龙柱旁臣子跪倒片片。
龙椅上帝王神色难辨,锐利的眸子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
“刘大人,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帝王声音浑厚,冷若冰霜。
刘大人于裴宴清身侧,并未因帝王质问而露出一丝胆怯,“臣自知!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良久,帝王话锋扭转,对着裴宴清道:“靖安侯也是如此以为?”
裴宴清不卑不亢道:“回陛下,臣并非指责沈大人所状告作假,只是以为,牧大人毕竟为贺州巡抚,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听风言风语便将人治罪,怕是会叫百姓心存不满,届时闹得满城风雨,对沈大人,对牧大人,对陛下,都不是一件善事。”
帝王冷笑了声,突然又将矛头对向刘大人:“那刘大人要参的这些就为真了?”
刘大人目不斜视:“陛下,臣呈递的这些,皆是由大理寺过目,绝不可能作假。”
帝王冷下了脸:“沈家世代忠良,怎会做出这些事?”
好一个世代忠良。
好一个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裴宴清眼底满是讽刺。
刘大人也有些迟疑,抿着唇思考。
陛下搬出忠良这套说辞,不就是明白着告诉众人,牧之潇从先太子,单上以背景干净程度而言,断是比不上沈家人的。
“陛下所言有误。”裴宴清道,“沈大人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