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是谁?”
朱安麒被这一连串的话砸得定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妹,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得罪到你了吗?我不是有意的,给你赔个不是……那…对了,这是我帮你抄的书。”
他从小书包里掏出来一沓厚厚的纸,拢了拢搁在桌上。刚准备离开,由于起身动作有点迅猛,腰间系着的玉佩向上一蹦。
朱安麒推门出去,沈抒遥从刚才那股强烈的自我厌恶中挣脱,叫住他:“你的玉,能否借我一观。”
朱安麒忙解下来,想说这是年头叔叔给的节礼,兄弟几个都有,父王勒令他日日佩着,取悦天颜。宗室里谈起叔叔,一般专指七叔。七叔对朱安麒来说有淡淡的不可说意味,于是话到嘴边变成:“我哥哥给我的。”
玉佩质地莹润,触手生温。沈抒遥忽觉心口突突乱跳:“你也有哥哥?”
朱安麒笑道:“我家里啊,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就是兄弟姊妹同气连枝者多,大家也总在一起顽。春禊芳辰踏青、夏日荷塘传灯、秋高金菊斗魁、冬夜围炉宴雪,一年到尾竟没哪一天是冷清的,四时琴瑟笙箫不歇。”
沈抒遥将玉递还:“请回。”
朱安麒捏着玉上的流苏穗子,在他眼前轻晃:“你既瞧了我的玉,就要喝我的药了。”
沈抒遥袖中的左手正紧按住右手腕,那细微的颤抖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这手疾时好时坏,就像个甩不掉的鬼魅。又将手往袖子里藏了藏,藏到不能再深了,托辞道:“太苦了。”
“师妹看着主意大,原是个怕吃苦的娃娃,”朱安麒开怀笑道,“我是一点苦都沾不得的人,病了却也知道要捏着鼻子乖乖喝药。”
说罢握住药壶,浓紫色的药汤自壶嘴淌成细线,漫出的药汁蛇行着贴桌面爬开。朱安麒毫不犹豫将满满一碗饮尽:“瞧,一点也不苦,你就别倔了。我这就走了。”
沈抒遥沉默片刻,把药端上炉子加热。将沸未沸之际,窗外又掠过一道黑影。
以为是朱安麒去而复返,谁知那黑影越聚越多,竹篱笆接二连三响动,数道血手印蓦地爬上窗纸。
众人明火执仗,团团把茅屋围成铁桶。
“姓沈的,你出的招可真毒啊!”
“下午按那斗箕纹,手一伸进蒸笼,就跟被千万根针扎似的,痛得不得了!到了晚上,手皮一层接一层地掉,都能瞧见骨头了!咱们的手全废了!”
半个书院怒不可遏找上门来,几十双手缠着绷带,白花花的一片。
发着高烧的沈抒遥被一把拽出房门,推搡着扔在泥地里。
此时的朱安麒也没走出多远,七步,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