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潮之象,犹如那鲸落万物生。m.ruxueshu.cc
单筠芝抱起芜荑,出了竹屋。
在院中画圈为牢。
她二人在火圈中相互依偎。
林中茶花开。
簌簌风雪来。
“乖徒儿这是作何?”
来人脚下生莲,地上的蛇虫鼠蚁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让出一条通天大道。
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
单筠芝闻声晃神。
这是何人?
鹤发童颜。近些瞧看,神颜朗俊,眉须乌黑,竟有些返春之兆。
“师、师父?”她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方阔别一年之期,师父这长生之药算是小成了?
“师父!师父!求您!您救救她!”她小心放平怀中的人,自己则不管不顾的像前爬去。
火圈仍有余热,粘粘衣裙,瞬间起势,煞有吞噬掉她的意味。
跟前的世外高人挥臂,轻拂衣袖,顷刻间就褪了爱徒身上的尘秽。
“莫慌,为师这不是来了吗。进屋吧。”
单筠芝抱起芜荑,喜极而泣。
*
食人密林外一纵小队,行迹鬼祟。
“头儿,这猫儿洼并无异样,是不是将军多虑了?”
鹰隼收队后,雪山片刻便发生了雪崩。
西北军营主帅传出消息,扶瀑镇有异,命其探查。
“这片林子搜查过吗?”领队压声询问。
其余五人面面相觑,身量最小的一个被推了出来。
“头儿,这片林子是出了名的吃人……”
“未申两人留守,子亥随我进去。”
被称之为亥的小哥一脸拒绝,抱着的申的胳膊。子则是一手将人提起,三人进了林子。
不出百步,三人便寸步难行。
从一开始的遍地虫尸,再到蛇鼠环伺,前进不了分毫。
遂终作罢。
军营。
“将军,鹰隼此去一无所获。”
“无妨!我信他刘寄奴。”
雄鹰翱翔于天际,破风止雪。
竹屋瑟缩,幽幽灯火颤如豆。
“明日一早带她下山休养吧。半年的每日药浴,不可间断。其后再定期服些阴虱丸,人就是保住了。不过她体内的毒不是一般的蛊毒,徒儿可知这毒的来历?”
他拂髭思量,对一心扑在床榻的单筠芝问询。
“不知,只抓到个外邦歹人,问灵蛊都没撬开,一口咬死没下毒。”说到此处,她心生忧虑,连师父这位名震四方的赛华佗都不清楚的毒。
这人,当真算是保住了?
思及此处,心中划过狠厉,那歹人暂时还不能死!
山下小院。
单凌霄就这么守着乌恩其,连问灵蛊的反噬之痛,他都能忍过去。
敬他是条汉子,便没再折磨。
还得给他养好了,等小妹回来亲自审,若是扛不过一轮,他就该没法交差了。
院中西北角的老山茶。
终是开了花,不过晚了几日。
红艳欲滴,碎瓣零落一地。
枝头朵朵歃血滴。
该来的终究要来。
单筠芝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孙伯,劳您即刻前往镇上,采买些人手将宅子收拾妥当。明日我们便去。”
也不知为何会这般着急,孙管家接过银子没有多问,纵身前往。
又转向对着单凌霄道:“阿兄,看来我们的太平日子是到头了。”
两人相视,沉默不语。
看向床上仍旧没有醒来的芜荑,单筠芝冷凝的眸子陡增杀意,看来这异邦的歹人要好生料理一番了。
乌恩其熬过问灵蛊的反噬,再后来也没吃什么苦头,不过眼下,他只求死不再求生。
单筠芝通体白衣出尘,置身于满地血泥的柴房之中。嗓音清冷漠然。
“是位衷心的奴。荑儿她也待你不薄。你冤她误她甚至想要杀她,她都未与你计较,让我救你。还同我说,想帮你寻出真凶,还与你真相。你就这般以怨报德?非要置她于死地?”
话锋一转,眼神犀利无比,审视着乌恩其,“还是说,你的目标分明就是我!”
乌恩其半合的眸子,闪了闪,扯了扯溃烂的嘴角,凄惨一笑。
“我与芜交易在先,就算是杀她,也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要她的命!至于你?呵……忒!”
正守在门口的单凌霄直接暴起,飞起一脚直达面门。
“住手。”单筠芝出声阻止,“阿兄,你先去守着荑儿。我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