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不见飞鸿影，但听青山石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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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便十分顺理成章了，陆探再次收下成赋作为弟子，且百般宠爱予取予求。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成赋能心甘情愿地死在自己手中，如此方好飞升成仙。
而在这个过程中，陆探也慢慢领悟到了化凡的真谛。
前世他虽也是化凡，但心不静，六根五识仍一心求道，并未全然将自己当做一个师尊，也未把成赋当做弟子。
在经历了那样的折磨后，陆探终于能够平静下来看待这世间万物。无论是早春的杏花、还是绚烂的云霞，看着眼里都别有一番滋味。
而成赋也慢慢从一个成仙契机，真正被陆探当成了弟子，悉心养护。
只是他太过投入了，投入在这师慈徒爱的相处中，每每看到成赋的笑脸，他就几乎忘了，自己曾做过的事，曾经历的苦痛。
直到成赋说了这样的话，陆探才如梦初醒。
他，是逍遥君。
他是要成仙的，是要亲手了断成赋性命的。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灵台中寄生着的人。
可......
“泥人无情，你滴入的鲜血却有义。尽管只是分身，却也不是全然无知无觉的傀儡。”陆探看进成赋的眼眸里，想要从里面找出些不同的情绪。
“这么说，他是有灵智的？”成赋脸上的笑容更深，眼中半点异样也无。“
不过只与四岁稚童差不多。懂得不多，却很够用了。”陆探说着，没能从成赋面上找到一丝破绽，仿佛成赋那句话只是随口而出，并无多余含义。
“既然师尊也不喜欢逍遥这名字，那便再换一个。”成赋咂了咂嘴，歪着头看陆探，声音软糯而甜腻。
“不必，就按你的意思吧。”陆探却突然不想改了。
叫逍遥也好，能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过分沉迷于这段师徒情。
成赋终究是要死的，他若放太多感情在成赋身上，只怕会让自己受伤太重。终归，他这次定然会成仙的，成了仙，再设法复活成赋也就是了。
可陆探看着成赋眼里的笑意，心口却隐隐抽痛。
“不行，师尊不喜欢的福儿也就不喜欢。逍遥不好听，叫长笑吧，希望师尊和这个分身，都能笑口常开，日日开怀，岁岁安乐。”成赋笑嘻嘻地道，眼中突然迸发出陆探看不懂的亮光。
“师尊，你觉得如何？”
“都听福儿的。”陆探不知道多少次说出这句话，从才抚养成赋时的愧疚，到后来的宠溺，再到现在的隐痛，陆探不明白自己现在的情绪究竟为何变化这样大。
明明从一开始，他就是想要牺牲成赋的。
雨渐渐小了下去，暴风也慢慢轻柔起来，空中一直被黑云掩盖的金乌逐渐将万千金光透出来，照在这片空旷荒芜的郊外。
阳光洒进茅草屋内，恰好落在泥人长笑的身上，长笑一直僵硬的身体便如被注入了灵魂，变得柔软起来。
“师尊，你看长笑，更像一个人了。”成赋再也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趁着陆探分神从床上挣扎着下来，跳到长笑跟前。一会上手摸，一会凑近闻，就差拿把刀剖开来看看长笑里面的构造与常人是否相同了。
陆探静静地看着成赋，目光从冷硬又慢慢变得温和。
无论如何，他都会好好待成赋，给他一切想要的，让他幸福安乐地活着，直到那一日到来。
“走吧，雨停了，再带你去个地方。”陆探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对已经和长笑玩起猜拳的成赋道。
“那长笑呢？”成赋紧张地抓住长笑的手，期盼地看着陆探。
陆探对上成赋的目光，又扫了眼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双眼睛，深深明白了什么叫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知道，如果他说预备将长笑收入灵识空间，成赋是决然不会同意的，光看他牵着长笑的手就明白了。
只是若让长笑堂而皇之地和自己一同出现，又确实太过显眼。毕竟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很寻常的事情。
“师尊~长笑可以戴纱帽的。”成赋见陆探一直不言语，也明白陆探忧虑的事情，“或者，让长笑闭着眼睛？”
“让他贴上这个，跟过来吧。”陆探最终还是在成赋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扔了张隐身符给长笑转身离去。
推开门的同时银光笼罩整间茅草屋，草屋再度变为破败不堪几欲垮落的模样。
陆探站在草屋门口，抬头看着开始刺眼的金乌，发丝被暖风吹拂，鼻息间都是湿咸，眉间偶尔还会被丝丝凉雨沾染。
雨过天晴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