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时静谧无声,连呼吸都轻微难闻,陈苏松开盘着的腿脚,双手揉捏发麻的小腿肚,不知道还要问什么。
事实跟自以为的不太一样,连过错都难安在谁身上。
张越泽不是有意背叛,冯栎也不是处心破坏,陈苏不知该怪谁,他实实在在受了伤,却连罪魁祸首都找不到。
他一直明白,人生总是充满坎坷和意外,但没想到跟张越泽的婚姻也是如此。就好像是月老牵错了绳,故意下绊子要拆散他们似的。
不得不说,他的alpha跟别人睡了,还有了孩子这事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因为陈苏确实动了离婚的念头,张越泽害怕是有道理的。
即使他知道对方还算无辜,也理解为什么费尽心思说谎隐瞒,但就是膈应,如同心里扎了根针般,伤口不大但动一下就隐隐作痛,也许经年累月能痊愈个七八,可针永远都在,就像童话中两个贪心的人挖地下宝藏,结果挖出了一个人的骸骨,虽然迅速埋上了,甚至在上面种上了树,栽满了花,可谁都清楚知道底下埋着什么。
看见树,看见花,想的却是底下的骸骨。
陈苏深爱张越泽,做不到不在乎不介意,也不想以后因为此事喋喋不休的争吵怨怼,那会伤了彼此多年的情分,还不如好聚好散多留点念想。
只是那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能那么轻易就放下吗?
陈苏不知道,正如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脑子一片混乱,像有个搅拌机在中间工作,耳内全是嗡鸣。
张越泽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小心瞧着床上人的神情,见对方一直垂首沉思,忍不住出声打破平静,“媳妇儿,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能原谅我不。”
“现在不是我原不原谅你那么简单。”陈苏回神摇头,拧眉揉捏眼窝,疲惫地叹了口气,怎么想都觉得是条死路,他不愿再费神,便继续问道,“你妈是为了孩子才来的吧,她短时间不会回去,所以你压根就没打算让我出去工作,对吗?”
被言中的张越泽心虚地看向别处,小声“嗯”了一声后,又解释道:“我就是舍不得你出去工作,怕你累着。”
陈苏抬眸扫了他一眼,懒得计较张越泽那点小心思,接着问道:“你那天为什么会去医院,每次产检你都陪着?”
张越泽头摇得像拨浪鼓,急忙撇清道:“那天是碰巧遇上了,我妈非拉着我……对了,媳妇儿你怎么会在那家医院,怎么不去孙沭那儿。”
陈苏不想回答,双手抱胸瞪眼道,“回答问题,你还没说为什么去那家医院,是怕去孙沭那儿被我看到吗?”
张越泽忸怩了半天,才开口,“我是去看心理医生的。”
“你怎么了?”陈苏疑惑道。
“我不是把腺体挠破了嘛,住了半个月院,身体是恢复了,但心理不健康了。”张越泽沮丧地挠挠腮道,“孙沭就给我介绍了他同学,就是那家医院的心理医生。那医生说我患有发情期恐惧症,是由于突发状况导致的,需要心理疏导和治疗,不忙的话每周去看一次。”
“所以你之前错过我的发情期,不是忙而是不行?”陈苏忍不住猜测,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是你去年就开始不陪我了啊。”
“不是不行!是暂时病了,现在已经好了。”张越泽小声反驳,“没出事之前是真忙,出事以后是不敢,怕自己露馅。”
得亏陈苏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加上对方信息素出事以后比较淡,不然平时撩拨的时候,他都怕自己硬不起来。
居然是这样,陈苏哭笑不得,他仰头长叹一声后,抬手招了招示意张越泽靠近。
张越泽忐忑起身,缩着肩膀唯恐陈苏揍他。
“你能不能别墨迹。”陈苏不耐烦地伸手,勾下张越泽脖颈后,仔细观察和抚摸对方的腺体,那里光滑,平整,已经不见任何痕迹,很难想象曾被抠得血肉模糊。
陈苏心里不是滋味,张越泽有心满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很痛。”
被摸得有些痒,张越泽忍着酥麻拉下陈苏的手道:“不痛,早就没事了。”
陈苏信他个鬼,腺体那么脆弱,受伤后的痛感能把人整晕,他又不是没体验过。现在他的后颈都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哪怕是发情期张越泽都忍着不敢再咬,只用嘴唇一遍遍亲吻那道伤疤,生怕弄疼他。
张越泽手劲那么大,指不定抓成什么样。不过也是佩服他,都那样了还能做运动,该说他身体素质好,还是信息素的影响太强大。
“媳妇儿,想什么呢?”
张越泽挥手打断陈苏思绪,曲腿坐到床上抚摸他的手掌问道:“那你呢,打抑制剂是不是很痛。”
没等陈苏回答,他就自己肯定道:“痛的吧,我知道什么感觉,本来这次能陪你了,结果……”
话没完,就被陈苏狠狠锤了一拳。
“张越泽,你是不是有毛病!一个alpha打什么omega的抑制剂,我看你不是心理有问题,是精神有问题。”陈苏怒目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