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心疼了。
他接过对方手中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说：“怎么累成这样，昨晚没睡？”
闻言张越泽僵在原地，少顷才走上前一把抱住陈苏，嗓音沙哑道：“对不起啊媳妇儿，昨天没赶回来。”
“没忘啊。”陈苏小声嘟囔。脑袋靠着张越泽的肩膀，闻了闻近在咫尺想念已久的摩卡咖啡味信息素，“又带着冯栎出差了？”
张越泽明显愣了一下，轻声“嗯”一声的同时，手臂不自觉的收紧，陈苏知道这是紧张的表现，他太了解对方了，但此刻不是很想深究。
“还没吃早饭吧。”陈苏松开双手，拉着张越泽往餐桌走，“要不要陪我吃点。”
察觉到对方没动，陈苏疑惑地回头，就见张越泽扯了扯领带，抱歉对他笑着说：“公司还有一堆事，我就回家看看你，等会洗澡换衣就走，你快去吃，别又胃痛。”
许是觉得愧疚，他上前一步抚摸陈苏的脸小声保证道：“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再好好陪你。”
陈苏扯出一抹笑，懂事地点头，“好，你去忙吧，别太累了。”
粥凉透了，陈苏没让保姆加热，敷衍地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没胃口。刚刚他在张越泽身上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是很淡的兰花香，清洌醇正，深呼吸才能捕捉到一丝痕迹，想必回家之前张越泽已经使用过信息素净化喷雾了。
张越泽作为公司老总，位高权重又帅气多金，除了应酬无法避免接触omega以外，难免少不了些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身上偶尔沾上别的omega味道也正常，但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让陈苏感到惶恐和不安的。
莫名其妙的直觉，让陈苏不得不多想。
他懊恼地撑着头，心里骂道：“张越泽这个王八蛋，怎么不处理得干净一点。”
午饭也没吃，陈苏直接进了画室消磨时间，下午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在身上，像给人拢上了一层金边，陈苏眯着眼打量完屋内自己的杰作，便继续低头调色。
自从闲赋在家，画画便成了陈苏唯一的爱好和寄托，这间画室还是张越泽抽空亲手布置的，每个角落、每处细节都能看出他的用心，为了回馈这份心意，房间里挂满了陈苏画的张越泽，从少年到青年，站着的，坐着的，想象的，没穿衣服的（他偷偷画的，藏在柜子里了），想到什么画什么，笔触和技巧不算很妙，但绝对是最像的。
刚开始画的时候，陈苏特别喜欢将当下的张越泽呈现在纸上，从自己笔下找对方近期的变化，乐趣无穷。但近两年他越发怀念少年时期，肆意张扬，狂妄任性，浑身上下都是反骨，充满匪气，又阳光自信，却只肯对他服软，深爱着他的张越泽。
人们常说，怀念过去，是对现实不满。
陈苏觉得不满谈不上，毕竟他如今的优越生活，全是靠张越泽辛苦打拼而来的，回想过去和当下对方的辛苦，他没资格抱怨。
只是近三年金丝雀般的生活，近乎于无的社交，让他陷入了极深的自我怀疑，曾经的成就和意气风发都是过去的事，如今的他只是旁人眼中依附丈夫养尊处优的omega罢了。
巨大的落差难以适应，已往仰望和追逐他的张越泽，早就成了陈苏现在唯一的依靠，而今没有任何耀眼光环，变得平庸凡俗，就连这身皮囊都不复往日光鲜病恹恹的他，该如何留住对方的心呢。
何况他还是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没用omega，张越泽变了不很正常？
世人都善变，张越泽对陈苏怎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