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进皇宫?哈哈哈哈,无非是换个方式软禁我,好心安理得把谷主令牌给你罢了,”闫缺用了点劲,看着连泛涨红的脸色,勾了勾嘴角,“只是没想到那个老不死的,到死也想着把令牌给你,可即便如此,给了你,又能怎样?不就是带着所有人像条丧家犬一样逃出去,然后又被我揪出来放把火烧了个干净。”
“闫……闫缺!”连泛挣扎着,怒目圆睁,眼里一片血红,可被铁链捆住手脚的医者又能如何。
“连泛,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容长煜的夺妻之恨,你的夺位之仇,绾宁的背叛,原先的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你们却如此对我,我怎能不恨?”闫缺松开了手,看着因为空气猛地涌入鼻腔拼命咳嗽的连泛,笑得像个疯子,“二十年前我设计杀了容长煜和绾宁,抢了他拼了一辈子打下的江山,连泛你说,容长煜要是在世,看着武晋变成此般模样,他会不会气得吐血。”
“若……长煜还在世,他定不会让你有机可乘。”连泛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的一塌糊涂。
“不,我还会再杀他一次,”闫缺咬着牙,捏着闫缺的下巴,用力之大恨不得捏碎骨头,“可这二十多年,我还是过得不痛快,因为你还没死。”
“闫缺……我们三个人从未对不起你一点点,老谷主从来都是最器重你的那一个,至于……至于绾宁,她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长煜……你又为何执迷不悟……”被掐着下巴,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打住,你们都能编排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这些又算得上什么?”闫缺舔了舔后槽牙,甩开了连泛的脸,然后微微后退了一步,“连泛,你好好活着,看看我为你做的这场局,快开始了,医谷……只是一个开局。”说罢,闫缺看着连泛瞬间煞白的脸色,冷哼了一声,转过了身朝牢门走去。
“师弟……放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连泛颤抖着嘴唇,喊了一句话,可闫缺却像是听不见一样,朝着光亮的外面走去,直至身影被光线吞灭。
连泛看着闫缺的离开终是落了泪,手腕上全是刚刚挣扎铁链时候蹭开的伤口。
压了二十多年的骗局终究是瞒不住了,他费尽心思瞒了天下人,想把闫缺当时做得那些事情用一场故事结束,想着抹去闫缺曾是医谷中人这一事,抹去四个人曾经所有的关系,可撒了一个慌却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圆到最后,连自己都快要被骗了,容长煜和绾宁用自己的命护住了医谷,双双赴死,可二十年后,医谷终究还是逃不掉满门覆灭的结局。
“二十多年了,我们这一辈的恩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连泛喃喃自语着,望着透亮的大门,“长煜死了,绾宁死了,当年的四个人,却因为一块令牌分崩离析。”
闫缺为了那一块医谷谷主的令牌,陷害老谷主,传谣医谷,迫使医谷险些灭门,一句救死人医白骨的谣言,害得医谷之人死伤百数,从此避谷不出。
为了报一场莫须有的夺妻之仇,闫缺给容长煜下了二十多年的药,逼宫杀了半数皇宫之人,一把火烧了一片的尸骨,逼着年幼的容子胥戴上那顶王冠,踏进无边的黑暗,坠入无尽的地狱。
“子胥,你该收收心了。”徹白把容子胥抓回了寝宫,见他背对着自己,自然明白是因为什么,“商行舟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本不该和他走那么近。”
“我是不该和他走那么近。”声音几近嘶哑,笔直的脊梁如今有些佝偻,容子胥扶着桌案一点点的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手上还有的鲜血,眸子里的神情是破碎的,他满手都是商行舟的血,先前商行舟旧疾复发咳了血,他便心疼焦急的不行,可这次他见到的是满身是血的人,身上的白衣没有一块是干净的,入眼的都是刺痛的鲜红。
一个人......身上怎会染上那么多的血......他又曾会忘记,二十年前,自己也是满身的鲜血坐在已经死去父母的身边,拉着他们冰冷的双手,又曾会忘记父亲最后一位亲信抱着自己跳崖,最后为了死死护着自己,丧了命,那时候自己也是从满是血的怀抱里爬出来......
可容子胥已经被鲜血染脏了,也只要脏他一个人就够了,商行舟那么干净,为何也要受此磨难,上天又为何如此不公?
徹白没想到容子胥会做此回答,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想把他扯进我的恩怨里,”容子胥搓着手上的血迹,可那些鲜血像是浸入了皮肉里,哪怕把手搓到发红破皮都搓不掉,眼睛在发红,满是血丝爬上了墨色的眼睛里,“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灾星。”话一出,容子胥却是笑了,放弃了搓手上的血迹,而是看着,支离破碎的神情,那一层装了二十多年的伪装被那商行舟身上的鲜血生生的洗去。
“子胥,等这一切结束了,就好了。”话语有些苍白。
“还要等多久,等到阿舟离开我吗?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然后我坐在皇位上继续像个傀儡一样吗?”容子胥笑着,然后缓缓的垂下了手,“我......我想带阿舟走。”
“子胥,你在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