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有说胡话,我只是累了,我不想做什么皇帝,我也不想再看着自己的手上满是血,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阿舟在木屋生活的那段日子,有多好,好到......我不敢再次奢想。”容子胥喃喃的说着。
“容子胥,你身上流着的是长煜的血,商行舟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你手上捏着的是武晋朝百姓的生死,而商行舟呢!”
“可我连自己的命都捏不住。”容子胥摇了摇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徹白,等结束了,放我走吧,我答应了阿舟,要帮他找良医治他的,我已经负了天下人了,我不能再负他了。”步子踏在柔软的毛毯上,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徹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容子胥拉下了床上的帘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容子胥蜷缩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的启着。
入秋的寒风透过窗户吹着床上的人,他只能尽量蜷缩着自己,浑身有些发抖,有些迷糊的理智,不知为何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他好像看见有一个人坐在了他的床边,然后那个人伸手给自己盖上了被子,他猛地抓住了那只手,抱在了怀里,像是小兽在寻求庇护一般。
“阿舟......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拉进这一场本不属于你的局里。
殷寒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打算抽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像是安抚般,摸了摸容子胥的脑袋,心里出现了一条裂缝,泛着苦涩,要是这个动作在容子胥清醒的时候做,那这只手可能就保不住了。
殷寒是花了十文钱从奴仆市场买回来的,算了算,自打容子胥踏上这条路开始,他便一直跟在容子胥的身后,当个影子一样,他不是顷英阁的人,却能自由进出顷英阁,他知道,这是容子胥的允许,若非容子胥,他怕是早死在那些人贩子手里了,他甘愿屈服叫容子胥主人,因为他欠容子胥一条命,所以无论容子胥叫他做什么事,他都会一一做到,哪怕日后容子胥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他看着容子胥一步一步走进黑暗,落入地狱,他是害怕的,害怕容子胥回不来了,害怕容子胥迷失在黑暗里,他想去把他拉出来,可是他只是一个......影子,虚无的身体又怎能去拉一个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
眼见着容子胥越陷越深,殷寒每日都在害怕,直至商行舟的出现,好像自打这个人的出现,容子胥变了很多,他看见了容子胥抽回了一丝的灵魂。
这么多年所谓的主仆情终究是变了味。
殷寒放缓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醒容子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捧着的那点小心翼翼,只是那人始终喃喃念着商行舟的名字。
“阿胥……”是大不敬。
“嗯……阿舟……”容子胥轻哼了一声,带着厚重的鼻音,墨色的眸子稍稍睁开了些许,借着微弱的光线望着坐在自己窗边的人,眼神还是迷离的,他往那人身边挪了挪,把那只手抱进了怀里,就像上次商行舟抱着他手臂那样。
“我……”是殷寒。
话还是哽在了喉咙口,殷寒掐了掐手心,他摸了摸容子胥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的他心有点发颤。
“你发烧了,我去给你熬点药。”殷寒有点想逃离。
“阿舟……阿舟别走……”容子胥烧得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能靠着脑子里残留的那点记忆喊着。
“好,我不走。”从心里泛上来的苦涩,终究是不好受的,可殷寒还是留下来了,坐在床边安抚着容子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