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一年前我找到了你父亲,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刚刚电话来说,他用石头砸伤了人,我得赶回去处理。”
苏沐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开心,跟老校长、苏益打了招呼请好假,同钟叙乔一起返回S市。
再次回到离开了两年多的故乡,苏沐好一阵恍惚,机场一切没变,就连最大的那块广告牌都没变,跟他走时那天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离开时他只身一人,回来时,身旁站着钟叙乔。
苏沐跟着钟叙乔再次回到听风山庄的钟家老宅,汽车从机场一路开往山庄,近山庄大门,苏沐突然生出一种怯意来,那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惆怅,“司机大哥,停下车。”
钟叙乔跟他一起坐在后排座位,忙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苏沐摇摇头,轻说:“我想下车走回去。”
青石板小路还是如从前一般,只是经过岁月洗礼,青石板缝隙内长满了青苔,两旁的树高了一些,再拐个弯就到钟宅了,苏沐顿足,深呼吸,按了按胸口,继续往前口。
苏沐以为他会最先看见别墅的大门,不想最先闯入眼中的却是满墙角的月季花,红的,黄的,白的,顺着东边墙,一直往后延伸,苏沐脚步不听他使唤,跟着盛开的月季花,绕着别墅转了一圈,从大门两旁的围墙开始,一直到别墅后面,全都种满了月季花。
钟叙乔跟在他身后,在月季香味的风中,轻声说:“围墙加上花园里的,一共999棵,那时你带走的99棵也在,我去花圃将它们接了回来。”
不知为什么,苏沐有些难过。
“回家吧,沐沐。”钟叙乔半揽着苏沐走进门。
那棵楠木树好像也高了不少,树梢悬挂的红色许愿锦带在风中飘荡着,苏沐走近,抚摸着树杆,锦带飘至眼前,他看清了上面的字:“祝沐沐生日快乐,岁岁平安”,、“沐沐新年快乐,在哪里都要快乐”、“沐沐元宵喜乐”……
每一条红锦带上的心愿,都跟苏沐有关。
伴随着一声“喵呜……”,一只猫蹿进苏沐怀中,打得苏沐一个趔趄,“小花?真是小花吗?是小花!小花,你怎么这么胖啦?”
小花蹭蹭他胸口,又跳下去,围着他脚打圈,像从前很多次那样,苏沐揉着小花脑袋,“太好了,小花你还在。”
钟叙乔也蹲下,摸着小花,“都在,只等你回家了。”
苏沐沉溺在一种不知该用何种心态转身面对钟叙乔的心境中,身后传来一声“小沐。”
好像是错觉,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小沐”,这次是另一个声音,苏沐眼里的热意压制不住,转身,向大门口的两位老人奔去。
钟功成坐在轮椅上,苏杨站在他旁边,钟功成叫一句小沐,苏杨跟着叫一句,叫完又小声说:“他真的是小沐沐吗?可是小沐沐才十岁,还在上学呢,小庭说等放学了去接他。”
苏沐喉咙像是被塞住棉花,“爸,钟叔。”
钟叙乔拍拍苏沐后背,“爸,苏叔,先进屋吧。”
“先吃饭,饭准备好了,小沐肯定饿了,吃饭吃饭。”钟功成也忍不住的抹泪,都是他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苏沐上前抱住爸爸,爸爸老了,他忘记中的爸爸,还停留在那年中秋节,爸爸跟他约好回来带月饼给他的那天,眼前的爸爸,两鬓染霜,岁月在他脸上刻下太多痕迹,也在苏沐心上刻了无数刀,苏沐不知道他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抱着他泪流不止。
苏杨慌了,拿衣袖给苏沐擦眼泪,“别哭,别哭,乖了乖了,哭出两个大鼻涕泡的孩子不可爱。”
苏沐又笑,这句,是他小时候每次哭,爸爸都会哄他的话。
钟叙乔拿过纸巾,轻轻替苏沐擦眼角,苏沐不好意思的偏头,接过纸巾,自己胡乱擦了几下。
“沐沐,苏叔他脑袋受过伤,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但也并不是全然没记忆,只是比较混乱,他记得住你喜欢的东西,记得住你在哪里上学,医生说得慢慢调理,加上家人陪伴,也许能恢复。”
“钟叙乔,”苏沐抬头,“谢谢你。”
吃饭时,苏沐才从阿姨口中得知,钟叙乔在家的时候,只要有空,都会打理月季,浇水,修剪花枝,钟父问他为什么喜欢月季,钟叙乔告诉他,告诉他因为沐沐喜欢,沐沐回家的时候看到月季盛开会很开心。
前几日,同住的别墅区的另一户,老人出门遛弯,大概是见花好看,忍不住摘了几朵,从前也有过,阿姨也说过几回,这回碰巧被苏杨看见,气不过的他冲上去抢回花,还给人打了一顿。
明明自己腿脚不便,但是,为了他的沐沐喜欢的月季花,还是把人给揍了,老人家身子骨脆,被这么一推一搡,扭伤了腰,家里人找上门,扬言要把苏杨送去派出所,派出所来人,见苏杨如此状态,进行调解后离开,但那家人不依不饶,天天带人来闹,钟功成往门口一坐,他们也不敢动手,就是站在门口骂,钟功成这才让钟叙乔赶回来。
钟叙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