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叙乔满心烦躁的放好水,又扶着周子铭走浴室,周子铭不知突然怎么了,非闹让他帮洗下后背,钟叙乔耐着性子闭上眼拉上他没来得及脱的衣服给他用力擦了下。
周子铭委屈的扭头盯着钟叙乔,可眼下钟叙乔心里焦躁的快要着火了,没心思去看他那些小眼神,只想快点敷衍他,快点离开,所以当周子铭问:“叙乔哥哥,你把苏沐哥扔在一旁跑来看我,他不会生你气吧?要是他生气了怎么办?”
钟叙乔没好气的答:“他不会生气。”他才不会生气,他可能还会开心,会供手把我推过来,帮我带上门。
周子铭再问“那叙乔哥哥,我和苏沐哥,你觉得谁重要”时,钟叙乔的耐性已全部用光了,压着怒火说:“你重要,你最重要,谁都比不上你,全世界你最重要,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当钟叙乔接到季景明电话时,他整个人害怕得连方向盘都差点握不稳,抄近路,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将车开得最快,赶到了现场。
季景明说,他找遍了整个会场都没见到苏沐,最后跟主办法确认才知道苏沐根本没去展会,季景明打他电话不通,才想起看监控,一看监控才知道,他进了那部有故障的电梯。
电梯工人在钟叙乔赶到后的十分钟后,在他的咆哮声和威胁声中,终于打开了电梯,钟叙乔不顾工人阻拦,跳下梯井,抱出奄奄一息的苏沐,他闭着眼睛,浑身全是水,衣服湿透,不,那不是水,是他的汗。钟叙乔有那么一瞬间,害怕的伸出手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钟叙乔抱着他,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救护车上,钟叙乔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孱弱得像一只随时会化成光的蝴蝶,钟叙乔心痛得已经分不出自己到底有没有心在胸腔里了。
手术室外,钟叙乔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还要继续扇下去,被季景明拦住,“别这样,叙乔,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
钟叙乔眼眶猩红,用力点了点胸口,“我这里,难受的很,难受得无法呼吸。”
“你喜欢苏沐。”季景明说。
钟叙乔心里像是被人撕开一道裂缝,吹了股明朗的风进去里头,吹散一层雾霾。
喜欢?喜欢苏沐?
是的,喜欢他,喜欢苏沐,也许季景明说的对,对于周子铭,真的只是年少时爱而不得的执念和不甘,苏沐,才是陪自己走过青葱岁月,经历时光洗炼的人。
苏沐眉毛拧成一团,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一个又一个逃不出的黑暗始终笼罩着他,眼见就要被一团更黑的黑雾吞噬,他猛地一颤,惊醒了。他大口大口呼吸着,一阵阵眩晕感过后,勉强收回神智,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急切的钻进他的鼻腔,他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成片成处的白色,天花板、墙壁,身上的棉被,入目皆是白,是医院。
他稍稍挪动了下打着点滴的左手,好冷,右侧身体整个动弹不了,麻、毫无知觉的麻,几缕金黄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令他一半显露在阳光下,另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他看上去,脆弱,毫无生气。
前来探视的人一波又一波,原来啊,真的出事了,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挂记,许江叙在病房外打了钟叙乔一拳,何少英、季景明,都来了,一向看不顺眼自己的何少英,少见的没针对自己。
爷爷也来了,拉着他的手叮嘱他:“好好养身体,展会负责方那边,钟叙乔定给你要个说法,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如既然的温顺,听话,点头。
待人都离开后,病院重归安静,苏沐一个人躺在病资床上,看着一滴一滴的药水顺着输液管进入他血管内,他不敢闭眼,闭眼就是黑,漫无止尽的黑。
没有人知道,在手机灯光熄灭和的半小时,他是怎么渡过的,前几分钟,他抱着自己的双腿,靠坐在电梯最角落,跟黑暗抗争着;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感觉无法呼吸,自己掐自己脖子,最后,他只是想死,一个劲儿扇自己耳光,可是不痛,没感觉,没死,他又开始往电梯墙上撞,一下又一下,最后终于,他抵抗过了黑暗。
那半个小时,苏沐经历了绝望、失望、再到心灰意冷,心如死灰。
苏沐这一住,就是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不敢闭眼,不敢听电话,不敢听电梯相关的字眼。
钟叙乔自责得恨不得打死自己。
他翻过手机来电记录,知道苏沐打过电话给自己,于是去质问周子铭,周子铭哭着说他不知道,可能是那天钟叙乔去帮他放水,手机随手扔洗手台,被他不小心碰到了通话键没。
正处在揪心情绪中的钟叙乔,没过多去细想自己当时在阳台打完电话,是把手机随手放客厅的茶几上,还是带进了洗手间放洗手台上。
钟叙乔让人去查负责大厦电梯管理的人员,得知原电梯维护人员在事情发生后的当天就失踪了。
只有季景明,在古董展会安保公司负责人中,看到一个“陈铭轩”的名字,脑海里闪过一丝诧异,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