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边还没有泛起鱼肚白,宋志成夫妻俩便已经开始起床准备做糕点的材料。
因着白日里睡多了的缘故,厨房里的动静便惊醒了桑浅,他迷糊的揉着眼睛,看见徒弟已经穿戴整齐。
“这么早你去哪儿?”他还想睡,揉着眼睛不想睁眼。
司昭比划着,“我去厨房帮忙。”
空荡荡的房间终于唤醒了桑浅沉睡的大脑,昨日他才求得人家给包吃包住的,转眼一晚上就忘记了。桑浅急忙想掀被子起床,被司昭制止。
“昨晚宋兄弟过来问你怎么了,我说你生病还未好转,我去帮忙。”伸手将桑浅耳边快滑落的木制发箍固定,司昭把发箍拉到他面前,面色郑重其事,比划道:“这个,不能掉。”
司昭在店里当伙计,曲苇苇便有了时间看孩子,也可以照顾受伤的宋奶奶。桑浅因为受伤,也就歇在院子里,时常帮忙看看宋奶奶的腿伤,也替偶尔忙不过来的曲苇苇看顾孩子。不够,宋奶奶的腿伤逐渐痊愈,孩子也只在店里忙碌,宋志成抽不出身需要曲苇苇去采买的时候才让桑浅待看,所以大部分时间,桑浅都是躺在阳光下默默安然的进行着他的光合作用。
宋志成做的糕点量足且适合上城居民的收入,最重要的是味道还挺不赖,每过一段时间他也都会有新品推出,所以生意那是越来越不错。
可是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在宋志成的小店越来越兴隆之后,麻烦的事情也开始一件又一件不请自来。
曲苇苇不舒服,桑浅在这段时间便负担起给店里的两位财神爷送饭的责任。
这炎热的天气令人人心格外焦躁,平白无故的都想和谁吵上一架散发火气,街上的人们都是躲着烈日走路,望向稍远些的地方,都能看见弯弯曲曲的热气不断蒸腾日上。
桑浅也是能走阴凉处便走阴凉处,就连到一人走不过之处,他都是尽量侧身躲避着烈阳。
一路躲躲闪闪的走到店铺,才转过街角便听见一阵阵夹杂着哭腔的撒泼声传来。
桑浅伸头望向声音来处,想看看是谁家店铺招惹了这么一个麻烦,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家。
糕点店铺前围满了一圈人,高高低低遮挡住吵闹中心的情况,可是妇人哭天喊地的声音透过人墙传到桑浅耳朵里依旧清晰无比,可见嗓音时有练习。
“我就说了一句这果子酸了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大热天的孩子就想吃个凉果子,我拖着大肚子从西街跑到东街来买你家的果子,买到两个馊了的凉果子还不准我说了!”
桑浅急忙从后门进到店里,看见铺子前一个散了半边头发的女子挺着个七八个月的肚子,眼睛哭得通红,在一群围观者面前一手扶着腰,一手抓着两个芝麻芙蓉果子,其中一个还被咬了一口,边哭边痛诉着宋志成如何为商不良。
可是看店里两无可奈何的男人,有看看铺子外语速飞快的泼辣女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店里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将饭盒放好,桑浅本着有理说理的态度上前,先做好了礼数这才开口问道:“姑娘,不知这是怎么了?”
“你耳朵聋啊,还是眼睛瞎的,这还不知道吗?”那女子把芝麻芙蓉果子隔着铺子挥到桑浅的面前,嗓音大得聒噪。“你闻闻你闻闻!这果子都馊了还在买,丢了钱是小事,要是小孩子吃了生了病怎么办?你们做生意没有良心吗?还是说只管自己家吃饱穿暖,别人家是死是活都当是屁啊!”
“你说什么?”牵连家人,宋志成忍不住了。
司昭连忙拉住人,桑浅在对方再次开口之前问道:“姑娘,你说这果子馊了,可是大家都知道我们店里的糕点并不多,每日从来都是不够买的,现在你面前摆着的这些,都是当日凌晨做好拿过来的,这糕点,怕是有什么误会。”
“谁知道你们用的是什么原料,乡下来的不知道去哪儿找来的原料,每天都是天快黑了才出城去采买,谁知道你们的原料新不新鲜,干不干净还另说呢。”女子不依不饶,把果子掰碎,碎碎念着,“西街的芙蓉铺就没有你们这么多事,虽说贵了些,但是用的东西家里小孩就从来没有吃出过毛病。”
“那你就去西街买啊,来这儿买干什么!我不差你这一两文钱!”宋志成真生气了,不顾阻拦咆哮着。
“你真当我稀罕你家的东西啊!”女子不甘示弱,一嗓子吼起来,桑浅真是害怕这妇人就在这店铺口把孩子给吓掉了。
示意徒弟带宋志成去后边休息会儿,桑浅挡在女子面前,连忙说道:“姑娘、姑娘……夫人、夫人息怒……”
等到女子得意的歇息了骂声,桑浅温和地道:“您说果子馊了,这一面之词谁也说服不了谁,可否将您手里的果子让我看看,怕是新果子不符合您的口味也说不定。”
女子正要发作,人群中忽然有人附和了一句,“是啊,我买了这么长时间,从来就没有吃到过馊的,你拿给人家看看啊。”
百般不情愿,女子将手里咬过的果子递给桑浅,还没交到桑浅手上,那女子忽然就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