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桑浅被带进童老爷的卧榻,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便一刻不离的盯着他,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将桑浅拆吃入腹。
那陌生的男人拿来碗清水,刀尖放在桑浅的手腕上,轻声道:“冒犯。”
“不、不行……”桑浅努力想抽回手,可是没有丝毫力气的他根本挣脱不开。
刀尖划破皮肤,刺痛传来。桑浅看着自己的血流进碗里,晕开,将清水染成粉色。
男人双指划过,伤口被封住。
桑浅单手挣脱桎梏,想要将那碗血水打翻,可是他根本碰不到。
“不可以!”
他拼尽力气喊道,可是已经完了。男人扶着童老爷,将血水喂进他的口中,童老爷快速吞咽着,仿佛这救命稻草能让自己摆脱这骇人的病症。可碗里的血水还有半碗,童老爷的嘴里突然传来骨骼断裂以及血肉撕裂的声音,他的下巴突然掉在了地上。
“铛”得一声,童老爷的下巴砸在了地上。变得青绿的舌头以及猩红的牙齿狰狞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下唇还做着吞咽的动作。
“啊!”静默了瞬间之后,童梁尖叫着晕倒在地上。
众人纷纷跑出童老爷的房间。
桑浅被摔倒在地上,差点与地上花花绿绿的下巴来了个亲密接触,还好撑住了。
“桑神大人,安好啊。”
灰布鞋来到面前,桑浅翻个身瘫坐在地上,问道:“你明知道再喂我的血给他,只能有催命的作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灰布鞋全身都被蒙在灰布里,一张灰色的大斗篷罩住全身,根本就看不出这人长什么模样,只能从声音暂时认为这人是个男的。
灰布鞋:“哦,抱歉,忘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桑浅想拿个东西扔灰布鞋,可左右看看,自己现在能拿得动、拿得到的东西只有地上那仓不忍赌的下巴,忍住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人?”
听了桑浅的问题,灰布鞋忍不住笑了起来,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桑浅稍等。在空空荡荡的斗篷里搜了半晌,灰布鞋拿出个捣药棍,那棍子离手之后,其上的花纹发散出淡金色光芒。
“人多眼杂。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下了。”灰布鞋向桑浅走了两步,又折回到床榻边,“对了,忘记床上还有个苟延残喘之人。”
没了下巴的童老爷看着不断靠近的灰布鞋,一双人眼吓得快瞪成了牛眼。
一条青绿色的蛇顺着灰布鞋的手滑到童老爷面上的大洞上,张嘴滴下毒液。没过一会儿,床上的童老爷宛若筛糠一般抖起来,没两下就一命呜呼了。
一系列顺畅的动作让桑浅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靠紧了身后纤细的桌腿。
处理完一切事物的灰布鞋转过来,在空中飘浮的捣药棍和桑浅之间眼神来回转了好几圈,好奇又可怜地盯着桑浅,说:“看来你是真记不得了,这么多年,就算得了人形也还是要多注意才行啊。啧啧,瞧瞧,内里都快成碳了。”灰布鞋边说边将手放在桑浅脑袋上探查,一阵叹息之后,忽然,灰布鞋“嘶”地一声收回手。
“那颗内丹是怎么回事?”
桑浅下意识的摇头,回道:“不知道。”
看着面前人茫然的模样,灰布鞋松开手。是了,这呆木头没了三年前的所有记忆,自然是不会记得关于那颗内丹的事。看着手里被灼伤的痕迹,灰布鞋忽然想起呆木头身边还有一个徒弟,这颗灼热的内丹要是没有什么人帮忙压制,这三年时间里呆木头恐怕早就被烧得渣都不剩了。
还没来得及多问,门外传来推推搡搡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小厮探进来一个头,颤巍巍的喊道:“少、少爷?”
迅速收起所有东西,灰布鞋扶起晕倒在地上的童梁,朝门外喊道:“还不快进来带你家少爷下去!”
桑浅被带回客房锁了起来,司昭没有和他关在一起。
早晨司昭被打成那样,他们会怎么对他?桑浅挂心着,几次向前来送饭的仆人询问都得不到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里,灰布鞋每天都会来取他的血液,也有人送来饭菜。可是,不知道司昭的情况,心里焦急又无可奈何,身上又本就带着伤,桑浅的情况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差下去。
前两日那次发病,是司昭将内丹的热气直接吸走的,并没有吃药。最终,在桑浅被关在客房里的第四天,他又发病了。
浑身瘫软无力的倒在床上,身上的被褥都被冷汗浸湿,可是身体里仿佛燃着一把烈火,快要将桑浅烧着了。他难受得辗转反侧,干裂的嘴唇无声的喊着:“司昭,司昭……”
烧得迷糊间,桑浅模模糊糊的梦见一棵参天大树,一群半大孩子坐在树下,摇头晃脑的在念书,梦里藏在树上的桑浅也跟着晃。
这一晃,眩晕感铺天盖地传来,把自己晃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四周堆积着铁笼,里面满是各种伤痕累累的动物,更甚者,只剩下一堆堆白骨,他自己也仿佛变成了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只能在窄小的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