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晚一步才知道的。
小儿子越长大,便越是像亡妻,钱岳祥每每看见,就想起自己犯下的过错,于是才把孩子送到岳母那边去了。
这一送,就是二十几年没见了。
钱岳祥沉默了片刻,又无奈地笑了笑,道:“我想这些他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评判我这个父亲的,但我知道,无论我向他说多少次对不起,都弥补不了他失去母亲的悲伤。对于你们的事,我说不上什么话,只希望你们能幸福。”
傅梓文点了点头,轻声道了谢,但还是把这些话藏进心里。因为他是了解钱彦礼的,这些话对他的心情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不然他们父子俩早就应该和解了。
他不经意看到钱岳祥手里的书,那似乎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很厚的相册。
钱岳祥看着他,低声笑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都是些老照片了,想看就看看吧。”
傅梓文接过来,沉默着一页页翻着。
起初的照片全是两夫妇结婚前甜蜜的合影,两人几乎周游世界,非常浪漫。后面是钱彦礼出生后的照片,有的是全家福,有的是日常生活里的抓拍。
越往后翻,钱彦礼渐渐长大,虽然带着稚气,可站在父亲旁边,板着一张脸,像个小大人。
忽然,傅梓文看见一张钱彦礼的单人照。他穿着高中的校服,应该是在毕业典礼之后,他站在校门口,眸色深沉,但嘴角抑制不住地微扬,磨平了锋利的棱角。
傅梓文的指尖在这张照片上流转,这是他的爱人,从高中起就背负着很多事,但心里的温柔从没有消失,只是暂且掩藏起来,然后全部给了自己。
“喜欢这张?”钱岳祥笑问,“这还是我托人帮忙拍的,要是你喜欢,就拿去吧。”
看得出来,钱岳祥是很喜欢傅梓文的。
“谢谢您。”傅梓文将照片抽出来,放在衬衫心口的口袋里,又把相册还给钱岳祥。
之后,他们再没有任何交谈,只是坐在树下,享受着午后悠闲的时光。
因为钱彦俊在,钱彦礼是不想在钱家过夜的,于是六点吃过晚饭后,就带着傅梓文一起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钱岳祥站在门口,叮嘱道。
“知道了。”钱彦礼随意地回复他。
上了车,傅梓文看了一眼钱岳祥,对他无声笑了笑,转眼就看见站在一边笑得邪气的钱彦俊,他慌忙把视线收了回来,因为害怕心脏跳动极快。
钱彦礼帮他系好安全带,轻抚他额前的发,狠厉地扫了一眼钱彦俊,这才驱车离开。
而被警告的钱彦俊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早就做好了,他幽蓝的眼睛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愉悦至极。
这次是第四瓶药剂,效果很快就要看见了。
一路上,傅梓文都在睡,但睡得不是很踏实,是不是蹙起眉头,脸上带着害怕。
钱彦礼很是担心,可叫醒傅梓文之后他又很快睡去,没有办法,他只能加快了车速,并给夏冀打了电话。
到了别墅,夏冀的车已经停在别墅前了。
一路上都在做噩梦的傅梓文,神情恍惚地被牵回别墅里,后背全是汗,黏糊糊的。
又抽了一管血,夏冀带了些舒缓心情的药,还让他平时多听听欢快或者抒情的音乐,最好是能养个宠物。
人最需要的,其实就是亲密关系,而养宠物,是能填补空虚的极好的办法。
“还记得宿舍楼下面的那只白猫吗,我们把它带过来养着?”钱彦礼守着他吃了药,又端了热牛奶过来。
“嗯。”而傅梓文还没有缓过来,捧着热牛奶,好一会儿才想起喝。
他现在越发地叫人担忧了,钱彦礼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