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就先下班了。”张绍挥了下手,把包搭在肩上,轻快地离开。
下班时间到了,店员们陆陆续续离开,只留下蒋桀一人。
把扫帚清洗一遍后又简单擦了一下桌子,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了,按道理这个时间何年已经回来了,但是现在蒋桀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码打了回去,也没人接。蒋桀这才意识事情发展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又连忙打给打印店的老板,老板说六点前他就已经打印好甜点单离开了,蒋桀顿时有些紧张。他突然想起林密上次突发意外的事,于是赶紧开上车,朝去打印店的方向开去,一边开一边观察路旁的人。
天黑了。
何年误打误撞走进了一座娱乐城,起因是他在在门口看到一一个提着花灯的小女孩儿。
按时间来算,坞城的花灯节,也是这几天。点亮的花灯一瞬间把他拉回了坞城的花灯节,何年寻着灯光轨迹,透过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走进了这座灯红酒绿的城。
冬季的华城,下午总是暗的很快,还没到七点,天空就只剩下一片深蓝,远处的天边还残留一丝橘黄,但很快就被黑色所湮没。
城内有贩卖各种手工艺品的摊位,还布置了许多娱乐设施,各种店牌,led灯,五彩缤纷的光照在路人的身上,大家仿佛都蒙上了一层五颜六色的滤镜。
周围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何年走在人群之中,彷徨张望,显得那么格格不入。821573506
他喜欢光。尤其喜欢黑夜里的光。
远远的,挂在天际,璀璨且夺目,
何年一心想要追逐到这道光,可是走近了,却心力交瘁,力不从心。
刚刚看到赵瑜的时候他除了震撼,只想着要怎么抓住他问个清楚,可是等他一一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所有压抑的情绪全部都涌了上来。心里很奇怪,一点儿也不开心,反而一团一-团搅着。明明应该准时准点回去给蒋桀复命,可是现在他却无缘无故走进了别的地方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枯黄的槐叶落在男人的身上,何年看着他,试图把冯丽华构建在他脑海里的父亲形象匹配在他身上,.不一致。
他看到的,仅仅是一个陌生人。
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其实赵瑜早就认出了他吧,不然怎么会一值偷窥他,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却选择回避。
九八年化工厂爆炸后,他一直都在回避,回避辛苦寻他的人,回避他杀害谭国超的事实,回避此后几年坞城里被化学用品残害的人.....
他努力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他,埋藏了十八年的困惑和疑问即将呼之欲出,而他却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漩涡之中。
明明真相已经如同烙印印在了坞城每个人的脑海里,他就算抓住他,逼问他这一切的缘由,得到却只是那最初的结论,那一切又该如何继续
何年逛着逛着,便有些忘神,最后找到那家贩卖花灯的店铺,站在店门口逡巡许久。
华城的花灯和他印象里的花灯不太一样,这里的花灯雕琢精致,制作精良,纸上的鸟语花香,都刻画的惟妙惟肖。但是器造痕迹明显,里面也不允许摆放蜡烛,而是放了一颗小灯泡。开灯关灯,随意控制。
坞城虽然也不乏某些手艺精湛的师傅能画出这样的图案,但大多都是亲手完成的,看似粗糙,实际却饱涵每个人的心意。
火亮的烛光摇曳在江水深处,最后慢慢熄灭,变成一缕薄烟。
小时候何年经常坐在江边的堤坝上,把裤腿挽到膝盖上,脚丫子沁在江水里,静静看着江面的花灯。
一盏又一盏,它们承载着的,是坞城人的心愿,那些美好朴实的愿望,终究会和这些烛火一般,薪火相传。
他一直信奉花灯节,信奉花灯上的愿望,但在六年前,却把自己唯一的花灯送给了蒋桀。
好像所有的缘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手机是什么时候响过的何年完全不记得,买完两盏花灯后,才发现已经七点过了。
屏幕显示十几条未接来电,都是蒋桀打来的。
何年赶紧拨了回去,蒋桀明显是生气了,询问他地址后就冷漠地挂掉了电话。
何年也不敢乱走,待在原地静静等待,没到十分钟,就看见蒋桀匆忙的身影。
桀哥!”何年举起手臂用力挥了挥。
蒋桀隔得很远就看见了他,何年好像被橘黄色的光包裹着,身上的黑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蒋桀的气一下子就泄掉了大半,但还是故意放缓了步伐,垮着张脸走到他面前。
“看到通话记录了吗?”蒋桀开头就来个下马威。
”看到了,”何年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那你说说,”蒋桀双臂环胸,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错哪儿了?"
“我没接你电话,跑这儿玩也没跟你提前汇报一 声。”何年态度十分诚恳,瘪着嘴、弯着眼,就差没直接哭出来,我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