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声当着江亥的面跳了一段“社会摇”才把肩膀上的毛毛虫给甩到地上后,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棵落了霜的白菜,再没有丝毫心思去找江亥的“麻烦”了。
他耷拉着脑袋,就连江亥和他说话时都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直到叶叔搬着个泡沫箱,在人群中大喊一声“来领盒饭了”,余声这才又打起了精神,屁颠屁颠地挤进了人群。
等余声抱着两盒饭菜“历尽艰险”地回到原地时,江亥却不见了,余声想着他该是回休息区吃饭了,也就没再多担心,便随意在一旁绿化带的石头围子上坐了下来。
在他刚打开盒饭盖子准备大吃特吃时,余声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一凉,待他不自觉地缩起脖子抬起头来,江亥已经把方才贴在他后颈上的冰镇益生菌饮料递到了他面前。
嘴里正干巴的余声看到冰饮料开心得不得了,他一把接过饮料,又用脸蹭了蹭挂着水珠的瓶体,笑着对江亥说:“你们的休息区里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嗯。”江亥点了点头,随后拿着盒上头还累着一瓶冰饮料的盒饭在余声边上的空处坐了下来。
“呵!”余声拧开瓶盖,仰头就将这瓶饮料喝了大半,“夏天就是要喝点冰的东西才爽啊!”
余声这种绿林好汉的饮水方式让江亥不禁有些担心他的肠胃:“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喝这么快你不怕晚上闹肚子吗?”
“不怕不怕!本大爷的胃是铁打的!”余声反倒觉得江亥的话是多余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嘻嘻笑道。
“随便你吧。”见余声自信满满的样子,江亥也不再去纠结这傻子晚上会不会遭罪了,反正也不是痛在自己身上不是?
比起余声饿虎扑食的吃相,江亥的吃相可以说是慢条斯理了。
他将累在盒饭上的饮料轻轻放在一旁,又揭开饭盒盖子上的贴纸封条,再将一次性竹筷的包装袋绑成一个小结收到口袋里后,这才将饭盒的盖子打开了。
一旁吃得正爽的余声当然是很不屑于江亥这般墨墨迹迹的吃饭方式,见江亥终于揭开了饭盒盖子,他本来还想笑江亥真成了剧里的公子哥了,但在瞥见江亥饭盒里放着的东西后,他又笑不出来了。
鸡腿!居然有那么大一个鸡腿!
想着自己盒饭里那米粒大小的肉块,又望着那外皮过油后看起来美味十足的鸡腿,余声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余声的一双眼睛都望直了,江亥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他将饭盒伸到余生面前,说:“你要吃的话就夹走吧。”
听江亥这么一说,余声抬起手中的筷子,刚想去夹,又想起眼前这家伙早上已经分过一个馒头给自己了,这回再吃的话又怎么过意得去呢?
“算了,不吃,你自己吃吧,”余声低头扒了两口手中的盒饭,“我这份也很好吃呢。”
余声说完了话,久久都没听见一旁的江亥再作声,他便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再当他扒了两口饭后,一双夹着几块鸡腿肉的筷子却伸到了他的饭盒里。
余声抬起头来,发现江亥已经用筷子将那只鸡腿分成了两半,留在他饭盒里的那一半看起来虽多些,但中间还夹着根大骨头,鸡腿上的肉差不多都分进了自己碗里。
怎么办?好感动!甚至有些脸红!余声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他想鼓着两腮说谢谢,但江亥的“冷水”却先来了。
“吃多了,会长胖。”
余声觉得江亥说这些时看自己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憨憨,他硬生吞下嘴中还没嚼碎的食物,下定决心要和江亥“中门互怼”,可他还没张嘴,江亥却又一次先发问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怕毛毛虫?”
看着正将食物慢悠悠往嘴里送的江亥,余声即将燃烧的小宇宙被浇灭了,他拿起所剩不多的饮料喝了一口,语气平常地说:“那是因为我小时候被毛毛虫吓过。”
自余声搬来和自己住后,江亥虽没怎么和他提过自己的故事,但余声倒是把自己的遭遇都和江亥说了,一点也没藏着掖着。
这回他将为何会害怕毛毛虫的事情也告诉了江亥。
原来在余声小时候,每次被酗酒的父亲暴打后,都会被丢进小黑屋里,那是一间杂物间,在他的母亲走后就没人再清理过,说垃圾间也不为过。
一次,余声的左臂被他的父亲用皮带抽得皮开肉绽,被关进小黑屋后他哭了一阵就筋疲力竭地睡着了,醒来时只觉得手臂的伤口处除了疼以外还在微微作痒,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只毛毛虫正在他的伤口上爬行。
就那一次,毛毛虫就在幼小的余声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那时候的他总觉得那条毛毛虫爬到他的伤口上是为了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听完了余声的故事,江亥看着余声左臂上一条条长长的伤痕沉默了。
终于,在又一个下午的“摸爬滚打”之后,余声的首次群演生活结束了。
在坐上回城的公交车时,天已经黑了,还是和来时一样,余声没有和江亥坐在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