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余声的第一晚,余声说自己胃口大,能吃下一整头牛。那会儿,江亥也不怎么真信,只觉得余声能狼吞虎咽地吃掉自己冰箱里冻着的六个大肉包是因为白天里饿得太狠。但和余声相处了两三天后,江亥才发现他吃的是真多。
最开始,余声还没找到工作,住江亥的,吃江亥的。按理来说江亥是个男人,再捡个大男人回家,每日的伙食费顶多翻一番而已,可那余声硬生生吃下了两个人的分量,也吃空了江亥的钱包。
好在余声吃了几天后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开始出门打些零工,美名其曰“补贴家用”。
但余声可没把他吃出来的窟窿堵上,顶多是没让它变得更大而已。
江南区的就业机会不多,他每天早上都要坐着地铁去对岸工作,但余声的文凭摆在那,他无法去正规的公司入职,又受不了销售公司里对人点头哈腰、吹嘘拍马的日子,便只能找些日结、周结的兼职先做着。
就这样干了大半月,余声终于凭着他的一张脸找到了份工作。
当然,不是吃软饭的那种,而是在奶茶店外发奶茶新品的小广告。
爱喝奶茶的大多是年轻女孩,而年轻女孩对余声这种帅气小哥哥的自制力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零,就算出门前还喊着要减肥,但一看见余声的这张脸,她们十个里有八个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要往店里拐。
以上就是店老板决定留下余声时的心思,他的小算盘打得可响了。
果然,有了余声这只招财猫儿,店里的女顾客络绎不绝,她们大都在买了一杯奶茶后就跑去店外再瞄上余声几眼,有的还会跑过去找余声交换联系方式。
相比女孩们的主动,余声却僵硬得很。
他自出生以来就没怎么和女孩打过交道,小时候每天都被关在小黑屋里挨打,再长大些又觉得哭哭啼啼的女生麻烦,一直不和异性往来的他,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可真是应付不过来。
传单才发了一个多星期,余声就跑去和老板说能不能把他调到店里去调制奶茶。
“啥?”收工后正美滋滋地算着账的老板听见余声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就像有客人买了奶茶没给钱一样拧巴,一个“啥”字也被他喊得老大声。
在余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后,老板从收银台后蹦了出来,他边笑边搓着手地快步走到余声面前,又问道:“你怎么就想进店里咧?”
这老板也算半个人精,这几日在店里隔着玻璃看着余声被女孩子们调戏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明白余声心中的抵触,但为了保住这棵摇钱树,现在他断然不会轻易让余声说出其中缘由。
这不,余声的嘴才刚张开,话还没出来,老板又抢着说:“是不是因为对工资不满意啊?要不我给你一个月加两百块?”
说完,他还用手比了个“2”在余声面前晃了晃。
可老板不知余声是个耿直性子,在听了他的让步后竟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是,我只是不想和女生打交道。”
“这……”老板用看倒霉孩子的眼神瞅了眼余声,又咧着嘴说,“可就算你进了店里,那些女孩子还不是喜欢你嘛,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不是?”
老板的话让余声沉默了片刻。
的确,就算进到店里调奶茶,到头还是要和进店的顾客接触。
抓住了余声的迟疑,老板继续发射起糖衣炮弹来:“小余啊,你也知道我们店里要求负责调奶茶的员工都得有大专学历,我要把你放进去了,他们也不服气不是。但你也别难过啊,我再给你加一百,我知道有时候下班后你赶不上回江南的地铁,你就拿这一百块坐出租回去,这总行吧?”
在老板“诚恳”的眼神中,余声点了点头。
见自己的摇钱树老实了,老板才放下心来,他回到收银台后准备继续算账,但想了想后又从台下拿出杯被外卖退单的红豆奶茶递给余声,“这杯红豆奶茶你拿着,就当我请你的啊,今天店里的卫生也不用你打扫了,你早点下班回去吧。”
提前10分钟下班的余声赶上了去江南区的末班地铁,这个时间去江南的地铁上没有几个人,而余声所在的车厢就更空了,只有他一个人。
余声大口吸着奶茶,又盯着对面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笑了。傻乎乎的他因为多出来的三百块笑得很开心。
回到筒子楼下,余声抬起头来发现屋子里的灯还没熄灭,就知道江亥肯定是接到了活儿,那个才二十多岁但生活习惯和退休老头似的男人如果晚上十一点过了还没睡,那他铁定是在背台词呢。
余声慢慢悠悠地爬上五楼,打开门,江亥果然坐在书桌前背着台词。
余声两脚互蹭掉脚上的鞋子,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浑身疲态的他刚准备借床边坐下就被江亥冷言阻止了。
“洗干净了再坐床上,也不嫌脏。”桌前的江亥两眼盯着手中的台词本,说话间连头都没抬。
被叫住时,余声屁股还没沾到床的边儿,他卡在半蹲的状态,撅着嘴瞄着江亥的后脑勺,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