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雾是什么?
不, 不需要那种科学的解释,单纯地从感官上去触碰它。
放在文学作品里,它会有格外的含义, 例如迷惘、渺茫、丧失感此类大同小异的隐语。
它没有边际。雾是吞噬。雾是隐藏。也有人传言白雾是云海的海市蜃楼。
在感知被削弱的情况下, 不安的人们开始臆想雾中现身的怪物, 他们内心的畏惧被无限放大了。
正常人不能活在浓雾里, 他们害怕那一团雾钻入到大脑中去,把他们的生命变得朦胧。
“很难说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少年站在雾里, 眼睫上凝聚住了细小的水珠,他费力眨动着, 力图摆脱那种潮湿带来的压抑感。
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示意噤声。
少年用半梦半醒的呢喃语气, 似是自言自语:“大家都被锁住了。”
刺啦, 刺啦——
在这虚无缥缈的雾气之中, 他拖拽着巨型砍刀, 猩红色的瞳孔左右转动,随即锁住了一个五米之外的身影。
那是一个嘴角留疤的黑发男人。他正在为这突如其来的雾慌了神,伸着手向前方摸索着行走。
“我们又见面了。”栗本望静静站住, “这是无法抗拒的命运吗?”
对方没有听见他的话, 可见度不足两米的雾气影响了声波的传播。
巨型砍刀的重量让他的行动减速,栗本望缓慢地把巨型砍刀举过头顶, 手臂青筋凸起,对准了伏黑甚尔的后背。
这挥出的一刀, 夹杂着重逾千钧的力道,急速落下。
一个干净利落的手起刀落,伏黑甚尔的喉咙中发出“嗬嗬”的痛苦低喊,面朝地直挺挺地倒去。
这道伤痕自他的右肩斜下大腿, 切穿了厚实的皮肉,深可见骨。少说也有一米长,足以证明巨型砍刀攻击的范围广。
雾气有意识地钻入伏黑甚尔的伤口,努力吸吮着哗哗流淌的血液。白雾一点点地被血腥染红,转为深红色的一团。
“只要你的半条命。”
这团血色的雾气被栗本望自动吸入身体里,那张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他露出满足的病态笑靥。
“下一个在哪里呢?”
他收回巨型砍刀,刀刃上沾染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染出了朵朵鲜艳的红。乍一看,像是妖冶的花。
他还是留了一手,只取走伏黑甚尔的半条命。
不过单凭伏黑甚尔强大的自愈能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恢复健康。失血到一定程度,连伏黑甚尔也会狼狈地死去。
在宣判了伏黑甚尔的处决后,他没有歇息,继续寻找“猎物”。雾气有意识地为他让开道路,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见势不对的羂索早就开溜了。
他走得虽快,缥缈的雾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悄然缠绕上了羂索的衣角、腿脚、胸口,把这个匆匆行走的身影包裹其中。
自此之后,羂索再也没能走出白雾,他永远都不会找到白雾与现实世界的边缘。
“啊,原来你在这里。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栗本望歪着头,咬字清晰,“是因为你自认为有罪么?”
羂索转过身,他的背被冷汗浸湿了。
这里难道是栗本望的领域么?不可能!
这种把现实拖入领域的规模,需要源源不断地抽取力量。换成是他来支撑咒力的供给,也会在一分钟之内被榨取殆尽。
既然不是领域,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术式?障眼法?
他搞不懂这股力量的源头。
“你想要什么?”羂索开口说道,“名声,地位,金钱,我都可以给你。”
“让总监部的那些老家伙听命于你也好,只要和我联手,你绝对能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到了这种时候,羂索只能尝试诱惑他的心。
“不,我不需要那些。”
栗本望皱起眉头,羂索的话起到了反作用,让他更为反感。
“你是万恶不赦的罪人,这就是理由。”
他的眼睛闪过一道红光,有什么声音在催促着他快点动手,砍掉羂索的脑袋与四肢。
来吧,动手吧,不要对有罪之人施以天真愚昧的宽容。
对这些亵渎神灵的狂徒,都处以死刑。
被心灵的声音蛊惑,栗本望再次举起了巨型砍刀。无穷无尽的力量涌入手臂的肌肉,他以更快的速度挥动起巨型砍刀,横劈向羂索的腰间。
难以想象那么巨大的砍刀能被抡出风驰电掣的速度,羂索尝试动起来。他的双脚被雾气黏住,他的咒力被雾气剥夺。
后知后怕的羂索头皮发麻,他动不了了!
砍刀的刀面自左向右贯穿了羂索的腰侧,刀刃切穿脊椎的骨骼也毫无停顿,完成了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