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阵漫不经意的狂风吹过,不甚打翻高台上的香水瓶。
盛着晶莹液体的小方瓶坠地瞬间变成漂亮的玻璃碎片,馥郁诱人的香气盈了满屋。
这是怪盗基德第二次闻到工藤新一的信息素。
这味道像是一块浇了糖浆的柠檬味蛋糕,表面镶点着纹理清晰、形状可爱的薄荷叶。
又或是冒着泡的苏打水塞进两片新鲜柠檬,拈起一撮薄荷在掌心拍出香味,叶片沿杯口擦拭一圈扔进杯子里。
基德才知道原来omega的信息素可以这样不甜不腻,清浅淡雅却照样勾人。
腺体解除休眠状态无缝衔接进入发v情期,身体深处的躁意开闸泄洪般涌上来,理智的弦将断未断,整个人被扔上铁板上煎烤的难受也不过如此了吧。
工藤压制不住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视觉恢复了些勉强能看清大致轮廓,瞪着一双眼望向基德,心头猝然爬上深深的无力感。
好难受……
怎么收场?
经过短得不能再短得思考时间,工藤垂眸掐灭内心扭曲的渴望,探手在衣服内侧的口袋摸索。
之前好像留了口服抑制剂在这件衣服口袋里……应该多少会有点作用吧。
药盒里有四颗胶囊,是上回这款抑制剂做活动领的试用品。
工藤将胶囊全倒出来,一口气全吞了下去,捂嘴忍住喉咙不适带来的咳嗽。
“哎你……”基德转身倒了杯水塞进他手里,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喝点水缓缓。”
“咳…谢谢……”
工藤仰头喝完杯里的水,冰凉的液体留进胃里稍稍平息了身体的躁动。
他俯身将杯子放在地上,重新躺回沙发靠背上似乎在等抑制剂起作用。
自打来了这个休息室工藤的脸色一直没好过,他的话语并不激烈却给人一种筑起高墙抵御外来的窥探与关切。
基德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问题到嘴边却没有立场。
两人僵持了一会,基德道:“口服的抑制剂见效慢,你留在这儿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工藤微微摇头:“不麻烦了,你帮我联系一下灰原吧。”
“等她找人来博物馆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况且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吧。”
了解是相互的,工藤能从细节中猜出基德的身份,基德何尝不会看破工藤的想法。
“送你回去也不远。”基德补充道。
事情不受控制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本来抓怪盗的侦探最后还要靠怪盗送他回家。
工藤的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加上发v情期的影响,不得不向基德借力才能站稳。
两人靠得很近,工藤又闻到了他身上alpha信息素,夜晚入梦的野玫瑰香气终于真切起来。
脑子里犹如有一朵朵烟花炸开,意识被冲得散乱,想要埋进对方怀里敛取更多信息素。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
工藤开始犹豫要不要叫停,让他别送了,呆在他身边并不比独自受情v欲折磨好受。
之前为引开警方注意打破的窗户贴着警戒线,基德拉下两条不起作用的黄色带子,扣住腰线将人抱进怀里,低声说了句“抱稳了”。
展开的白色滑翔翼遮住了工藤的视线,夜里的冷风一个劲儿往衣服里灌。
基德察觉到他被风吹得缩了缩身子,手掌下意识用力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滑翔翼飞过工藤宅的围墙在卧室外的阳台落下,基德三两下打开阳台门锁,抱着工藤走进去。
工藤已经不想思考他为什么知道具体房间位置,进屋那刻彻底安下心来。
从基德臂弯中挣脱出来,工藤面朝着床侧身倒下,脸埋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声道:“谢谢,你早点回去吧。”
基德反手关上门,蹙眉问: “你好些了吗?怎么感觉抑制剂没起作用。”
薄荷香更浓了。
工藤深呼吸几口平复叫嚣的心绪,闷声道:“你别管了,快走吧。”
“我可以帮你联系……”
“不用——”
这两个字工藤咬牙切齿,这些天积攒的怨气再也压不住,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还不走是等我来求你标记我吗?”
有些事情想久了念久了,越是得不到越容易在自我救赎中将责任推给别人。
工藤突然理解了那些杀人犯的想法,明明自己求而不得却把一腔恨洒在无辜之人身上。
房间没开灯,夜色里的流光透过阳台玻璃照射在两人身上,像是某种绚烂的舞台效果,人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没这么想过。”基德垂眸淡声道。
“但留你一个人在那,我也不忍心。”
空气变得燥热起来,工藤的手揪紧了身下的被子,勉强拼凑的理智在妥协与顽抗之间来回拉扯。
工藤都要被自己气笑了,此时此刻不知该埋怨自己不坚定,还是责怪这个小偷无意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