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工藤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失去视觉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慌张无措,一举一动都变得格外刻意,更令人害怕的是身处这样环境下一点点流失的安全感。
工藤尽量控制不将情绪外露,维持气定神闲的外表与那警员聊天。
这一切解释起来太复杂,中间涉及灰原以私人名义违规制药,他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两相权衡工藤现下只能随机应变,等警员走后试试来之前灰原给的药,实在不行再找人帮忙。
工藤念叨着这位警员快些离开,但他似乎……是个多话的主。
自工藤坐下后他便找话题东拉西扯,就算对方拒绝交谈的意味非常明显他也自顾自说得起劲。
“工藤先生您真厉害,有您在怪盗基德只有灰溜溜逃走的份,我们巴不得您回回都来。”
工藤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淡笑道:“过誉了。”
警员沉默了几秒,随即往工藤这边走近几步,察觉到沙发上的人身体微微后缩又止住脚步,试探着关切道:“我刚刚就想问了…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扣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小幅度收紧,工藤挺直腰背,摇摇头:“稍微有点累,没关系。”
“需要我给您倒杯水吗?”警员问。
“不用了。”工藤半敛眼睑掩盖眸中失去方向感的空洞,隐晦催促道:“一晚上这么折腾都挺辛苦,楼下没什么声音了,中森警官那边应该快结束了吧,你们也能整队下班了。”
“是啊……终于要下班了呢。”
如果工藤能看见,定然会发现面前的警员神色有异,背在身后的手腕一动,变戏法似的将掌心的药粉包收了回去。
可即便工藤绷着一张脸对这人也没什么威胁作用,他目光狡黠,像是赫然有了新奇的发现,言辞大胆起来。
“既然快结束了,我就索性在这躲懒到下班吧,反正不差这一会儿。”警员言辞间有几分笑意。
工藤听到拖拽椅子的声音,应该是他搬了把椅子径直在自己对面坐下了。
工藤没什么演盲人的经验,况且这个警员的行为有些奇怪,刻意略去工藤话里催促的意思,反倒坦然赖着不走…像是有什么非要留在这的理由。
避免与他对视露出破绽,工藤干脆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抑制住暴露在可怕窥探视线下害怕的本能,装作一副想休息的模样。
警员终于识趣不说话了,彼此安静的这几分钟里工藤将进门后的细节梳理一遍,隐约有了几个猜想。
就在工藤头脑飞速运转推演可行方案时,听见那警员问——
“工藤先生不回家吗?楼下已经结束了。”
“…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那我先走了。”细辨警员声音里竟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失落。
工藤呼吸微滞,听见他起身离开的声音暗暗松了一口气,确认脚步声远去后整个人彻底瘫倒在沙发上。
这一摊全身气力像被抽了去,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那药的副作用,工藤一时间竟提不上劲儿来。
深呼吸几口,工藤试着缓缓抬起手,即便在强烈白炽灯的照射,视野依旧迷糊得只剩几个色块。
可能是脑子未挣脱方才高速运转的状态,不可抑制的思考起自己的眼睛究竟是短暂失明还是永远瞎了。
工藤苦笑一声,整天为这具破身体折腾,先是APTX4869又碰上omega第二性征…诚如灰原所言,自己不作出点事来不会罢休。
自艾自怨的戏码唱着没意思,工藤很快缓过来翻找出口袋里的药剂。
工藤摸索到针头的位置,指尖搭上外面的保护套,心里却犯了难。
这么瞎根本看不见血管……
不待工藤瞪大眼试图与浑然一体的血管作斗争,休息室的灯突然灭了。
工藤警觉看向休息室窗外,发觉整栋楼都陷入浓重黑色中。
糟了…总电闸被关了!
一道手电筒光束猝不及防从窗外照进来,工藤一惊,手里的药剂掉到了地上。
工藤没有立即弯腰去捡而是凝眸看着窗外,逆着光窗口处依稀透出人影。
温和的声线透过窗户玻璃传进稍显沉闷,是刚刚那位警官。
“工藤先生还不走吗?下面要关门了。”
工藤半眯着眼努力看清他的脸,对方却适时放下手电筒让工藤的视线再次归于黑暗。
工藤开口道:“你还不走吗……怪盗基德。”
外面的人释然地笑了两声,推门走进来。
工藤见他承认得干脆,安下心来弯腰捡药剂,摸了几下没摸到,身旁掀起一阵微风,基德走近俯身捡了起来。
工藤伸手:“给我。”
基德抬起电筒照了照手里的注射器,一边道:“为什么要揭穿我?接着装下去不好吗?我也没揭穿你眼睛看不见啊。”
工藤蹙眉:“谁要跟你装下去?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