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舒缓许多,几夜来堆砌的疲倦也做鸟兽散,觉得这一趟来得真值。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没有再交流,后头的几个孩子闹的正欢,一会儿不是贴着绿色的玻璃东张西望,一会儿不就是一齐吟唱曲风欢快的儿歌。
“从前有只小毛驴我从来…”
有人免费当司机,原饶就悠然自得地松懈身子,安逸地仰躺聆听,心情伴随这道空灵的歌声闭目养神,时间像被偷走一般,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目的地,原饶醒来时就见李慎铭正坐在一旁,双目迸发的灼热毫无保留地往自己身上映射。
霎时间原饶被这直勾勾的眼神激得一时心如擂鼓,红晕肆无忌惮地蹬鼻子蹭脸,张口就是沙哑的颤音:“到了?”
李慎铭点头,继而俯身帮原饶扣除安全带,两只手流连在原饶的衣里几秒才舍得离去。
原饶甚至能感受到这人喷洒在自己脖颈缱绻温热的气息,随后不自在地抻了抻衣角,然后下车。
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一幢极具民族特色的公演舞台,舞台后边有一片蔷薇花海,每逢民俗节日,村民就会在这盛装出演,雨过天晴后,水泥砌的舞台表面还不大不小地残留几摊薄薄的水痕,几个孩子互相嬉戏打闹的玩耍着,又提提踏踏踩几脚,很快原本干涸的地面留下几排小脚丫子。
此时夜幕已降临,雨水混杂蔷薇花香安抚了原饶烦躁的情绪,几声临近平稳的脚步声荡进耳廓,回身时,就见李慎铭已经把烟花安置好,正准备燃放。
原饶没说话,静静看着前人略显熟稔地俯身点燃,突然有点怅然若失的钝感,总觉得李慎铭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但大抵是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柔和的浮光打在李慎铭棱角分明的侧脸,火星子“—呲啦—呲啦”地胡乱飞起,顷刻间一簇黄明色的火光恍若流星般从天际飞射,到达一个高空极度后便点到为止,在墨色如晦的帘幕中爆裂绽放,光芒万丈的绺金淅淅沥沥地哗啦落雨,掉落的浮烬悉数寂灭,不过一秒,又化作隐晦的浅蓝色,状若桔梗的光喷洒放大成一片绝美的星河。
美得不可方物,大气磅礴。
“好漂亮啊!”是孩子们的惊呼声。
原饶失神地观望,半晌后微微蹙眉,心想这样昂贵的烟花可不像是能够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买到的,忖度几许,有人在萧瑟的冷风中悄无声息握住他的手。
“往后靠点,不要离烟花太近。”
然后手被揣进一个温暖的区域里,是这人的衣袋。
原饶诧异回头,就见已经来到他身边的李慎铭。附耳用低沉好听的声音对他说:“你的手很冰。”
原饶仓皇地挣扎了一小会儿,一个指头其实已经脱离这只大手的掌控,但奈何对手的眼神太过炽热,原饶一时心慌意乱地错开眼神,隔了几秒便丢盔卸甲,最终也没有抽回手,而是应允李慎铭的触碰。
须臾片刻,原饶听见李慎铭问:“烟花好看吗?”
原饶没有回答,囫囵点头,内心居然有种奇异的触动。
过去每一次新年原饶都会欣赏到这样美丽的烟花,而李慎铭也会适时地给他打来电话,不像如今一样能够站在一起共同观望。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其实少的可怜。原绕突然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当年李慎铭能多抽出一些时间,像如今一样来陪自己,而不是刻意的冷落。
自己说不定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爱意,抢先一步把李慎铭捆绑在自己身边,向他求婚,提出共同组成一个家庭的要求。
世事向来不是能够被人轻易掌控,一切已物是人非,任是草长莺飞,也为时已晚,唤不回遐想的好光景。人是踩着自己的脚步努力前行,谁又能雷打不动地去执着未选择的路,而看不清这被雾霾遮掩的时光呢?
李慎铭是他的生命里的定数,亦是一个难以驯服的不可抗力。
他们可能不会一直在一起,但一定会有交集,这是原饶唯一信守的执念。
这场声势浩大的烟花路演结束后,由于是公共场所,原饶便找来清洁工具清理现场,众人一起合力打扫完后,孩子们就被路边冰激凌店飘来的窈窕香甜勾走心魂,胆子也大起来,嫌弃地扫了眼寒酸的原饶,随后又眼尖地攥走看起来很有钱出手会阔绰的李慎铭奔往冰激凌店。
原饶一人握着几大袋垃圾袋在萧瑟的冷风中等了几分钟,才见到李慎铭和几个孩子跳跳蹦蹦回来,每个孩子手里都握着一根冰淇淋,脸上都挂有心满意足的笑容,目光周游到格格不入的李慎铭时便停下了,因为他的手里也握一个浅绿色的冰激凌。
原饶顿时愣了一下,李慎铭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把冰激凌递给他,随后很自然地拎过他手里的垃圾,说他去扔就好,然后还像一个成熟稳重的老父亲般叮嘱原饶和孩子们不要乱跑,就在这个地方等他回来。
李慎铭的事无巨细让原饶不知所措,目光游弋远去的背影,嗔怪地嘟囔:“我又不是孩子了,不会像他们一样乱跑的。”
然后就准备向手里的冰激凌下嘴,就注意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