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一直认为自己的归宿就是在战场上,戎马一生,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无牵无挂自由自在,但现在却突然被人赖上了,枉费自己守身如玉多年,一着不慎,变成了残花败柳。
他不提刀把人杀了已经十分善良,居然还敢死缠烂打搞出御赐婚约这一手段,简直太高明了,霍霆都想鼓掌叫好,只可惜戏子是他自己,那滋味就很不妙了。
霍霆将圣旨揉成一团,顿了下又重新张开卷好,王府下人听完圣旨的内容久久回不过神来,显然被惊得不轻。
赐婚圣旨一下,不出半个时辰,立马全长安的人便都知晓了,霎时炸成一锅粥。
太傅和豫安王,全天下都知道他们不和,见面跟仇人一样,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可皇上这什么意思,让他们两人成婚,这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谁先杀了谁吗?
但是半个时辰后,又传出沈习云到御前求赐婚的消息,全京城的人震惊得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两个鸡蛋。
而后十分痛心疾首,居然被两人骗得如此苦。
什么死对头根本是不存在的,分明就是打着幌子在招摇过市的打情骂俏。
再然后,大街小巷便流出了不少关于太傅和豫安王的恩爱情史,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日落西山月高升,霍霆气势汹汹前往太傅府,将圣旨扔到沈习云身上,浑身散着低气压,口气嘲讽:“沈习云,老子真想对你五体投地跪下叫祖宗,您老厉害啊,手段高明,不让你进后宫内争宠真是太屈才了。”
沈习云平静地抬眼望了下霍霆,将圣旨放到桌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霍霆坐下,又吩咐侍从道:“备茶上来,再拿两样糕点。”
霍霆没好气:“不必了,太傅的东西,本王可不敢碰,万一又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此话意有所指,沈习云抿唇,摆摆手让侍从退下。
侍从看了眼杀气腾腾的霍霆,有些忧心忡忡地躬身告退。
“王爷,习云并无恶意,若冒犯了你,是我的错,我只是想,与王爷打好关系而已。”
沈习云说完,便掩唇咳嗽了几下。
霍霆闻言,扯着嘴角冷笑:“想与本王打好关系,还是想爬上本王的床?”
面对他这样不阴不阳的语气,沈习云暗自叹息一声,起身倒了杯水递到霍霆面前:“王爷先坐下听我一言。”
霍霆抱臂站着,目光锐利逼人。
沈习云将水杯放回桌上,叹道:“王爷心中生气,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辅佐王爷而已。”
霍霆嗤笑:“本王用得着你辅佐什么?”
沈习云缓缓说道:“大楚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风云诡谲,内忧外患。太子之位虽然早就册立,但那几个皇子,不可能对此善罢甘休,其中最能与太子抗衡的,明面看着便是康王,但其实贤王也不可小觑,再者各国对大楚虎视眈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爷您是异姓王,手握重兵,是这权利斗争下最为关键的人物,那些有野心的王爷,或者外族,他们定会从你身上先做文章,所以习云想帮你,咱们一起拥护太子,护好这大楚江山。”
他说得言辞恳切,霍霆半眯着眼,兀自下定论道:“本王明白了,所以你算计本王,就是在替太子拉拢本王,对不对?”
说完,未等沈习云回答又道:“太傅大可不必如此,霍家世代忠良,忠于大楚,只要太子德才兼备,谁若敢犯上作乱,祸乱朝纲,本王自会挺身而上。”
说着,上前捏住沈习云的下巴:“但本王最讨厌别人算计。”
入手的温度极烫,霍霆这才发现对方脸色红得很不正常,微愕:“发烧了?”
沈习云含糊嗯了一声。
霍霆才恍惚想起一茬,听说男子第一次承欢时,几乎都会发烧,最重要的还是他昨晚中了药神志不清,只顾粗暴地发泄,所以对方怕是被他伤狠了。
这么想着,霍霆莫名生出一股怜惜,但还在因为算计而生着气。
沈习云握住他的手,再接再厉道:“王爷,你方才说了,霍家世代忠良,这点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留在王爷身边,你我齐心协力护好大楚,护好霍家的忠名,王爷定是不希望到你这一代,被他人冠上乱臣贼子的骂名吧?”
霍霆直觉他话里有话,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眸光深邃:“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习云见他神色间有所动摇,凭着前世的记忆道:“据我所知,半个月后,皇上会派你去濮阳那边剿匪,而康王会趁着此时,构陷王爷你勾结土匪,谋害当地官员的罪名。”
霍霆半信半疑地盯着人瞧,沈习云眼神真挚,再次表明情意:“我对王爷爱慕许久,只愿王爷能安然顺遂,断然不会容忍任何伤害王爷的事。”
暖黄烛光下,霍霆看到一双眼睛,里头浮动着星河流萤,温柔而热切,不禁令人目眩神迷。
霍霆别过头:“你这人惯会巧舌如簧,本王凭什么信你说的情意就是真的。”
沈习云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