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酃笑了笑:“待他醒了还劳烦你告诉他,洵州的书信本将已经派亲卫赶去送了,三日之内必然会到,今日朝上的五司会审之事不用他劳心,倘若实在不适接下来几日便在府上安心歇着。”
言子苓点了点头:“必然带到,请将军放心。”
随后,魏酃便松开了揽着谢偷白的手,将人小心地依靠了在马车角落,又冲言子苓微抬下巴:“有劳言大夫。”
话落,他扭头起身欲朝着门外走去,衣角却叫人拽住——
“去哪儿?”谢偷白含着嗓子口齿不清地问了一句。
魏酃同言子苓都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关头上醒过来,不过眼见谢府也快到了,倒是也醒的恰逢其时。
“回将军府。”魏酃闻声又转了回来,见他欲要坐起身,便伸手揽过他肩膀扶着叫他靠在他身上。
谢偷白皱了皱眉,抬手捏着眉心又叫魏酃伸手给他拂下去:“轻些。”他说完自己又不放心,便伸手给他轻揉了起来。
“你行李不是都搬过来了,以为在我谢府玩过家家吗?”谢偷白没好气道。
魏酃迟疑道:“并非——”
“是我叫他搬回去的。”言子苓抢着说道。
谢偷白微眯着眸子看他:“昨日.你倒是同我吵的不可开交叫人搬过来,今日.你却又临时变了卦打算瞒着我叫人搬回去,言子苓,你真以为他魏酃是没有官威吗?”
言子苓恼然道:“有官威又如何?”
谢偷白叹了口气:“他若是有官威,今日他就算是强留在谢府,我二人也奈何不了他。”
言子苓:“他还想强留?”
谢偷白点了点头:“昨日.你二人串通好了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在意我的样子,怎的今日自己脚上踩了火,便又要拿我当挡箭牌了,我见你昨日挺起劲的,我那样发气都不见你有半分悔改,如今又迷途知返,要来讨我喜欢?”
言子苓恼的直瞪他,魏酃倒是也未发一句辩驳。
“你既然昨日便不想他留在谢府,方才为何要拦他?”言子苓问。
谢偷白:“子苓,你什么时候也不明事理了?”
言子苓:“我不明事理?谢怀澈,你知晓自个儿还有几年活的么,你若真这样胡闹下去,谁都救不了你!”
谢偷白:“我知晓,可是因为我的缘故叫旁人为难,这样不对,况且能活几年都不是旁人在我跟前多晃两眼能够决定的,就算今日魏将军真的搬了回去,司吏台、司粮库五司会审、洵州赋税,这每一样事我该操心还得继续操心,子苓,你还不明白吗,没得更改的。”
“我不管有无更改,我只要你辞官跟我回仄州!”言子苓道。
谢偷白摇了摇头,柔声道:“等京都之事告一段落,年关我便同你回去,行不行?”
不知今日他为何如此听话,虽时至是年关,可这般让步也是足够叫言子苓放下几分心了。
“倘若年关之时你同我出尔反尔,你该知晓我会如何做。”言子苓睨着他道。
“到时候倘若我反悔,任凭你处置。”谢偷白道。
言子苓:“那他呢?”他看了眼魏酃:“这位又如何办?”
谢偷白道:“他暂时呆在谢府替我协理司吏台的公务,你不是也不放心我一人操劳,况且,正好这段时日司军台连同司吏台的几件大事都搅和在一起,省得麻烦了。”
言子苓皱起眉:“他对你的心思,你方才可是都听到了。”
谢偷白笑了笑:“他说笑的,我二人不过是同处于一片阴霾之下共勉共谋,救于心寒而互相取暖罢了,大好年华谁舍得全然抛去,与我这无可旖旎的病骨蹚两脚浑水,各取所需之后分道扬镳,岂不是皆大欢喜?你是个知人会事的好苗子,怎的连这些都瞧不出来。”
他笑的满目开怀,如若不是一副病态的苍白脸色,魏酃都要以为他是遇着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才这般高兴。
可言子苓并非真的是个听不懂真心假意的人,“可是他——”
“他什么,他方才说的很好听?你若是换我给你讲,我也能够说的很好听。”谢偷白抢道。
言子苓看向魏酃,只见他垂着眸子,不知神色深浅,问道:“魏将军,当真如他所说?”
魏酃抬眸,“确实如此。”
随他应的落地有声,可言子苓还是不信:“你方才那般——”
“你若是要问罪,便先想想自己方才是不是先拿我这病骨威胁逼迫的人家,再说,你方才不是还不信,怎么这会儿又追着问了?”谢偷白又打断他道。
“你二人之事,我不管了,最好是能如你所说的那般,皆大欢喜。”他咧着脑袋弯腰起身,马车车轮缓缓停住,已然驶在了谢府门前。
迈步下马,魏酃同谢偷白接而其次,原本在马车里两人还扶着,下了马车魏酃便直接将谢偷白给抱在了怀里。
未理旁的,他走进府门便直接绕着前院去了谢偷白的院子。
一路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