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偷白睨着他,冲魏酃说道:“魏将军,可听清楚了,原来远在塞北,就算你当值司军一职都在朝中没什么叫他们放在眼里的必要,瞧这架势倘若你那昭狱中的要真叫他们审理,那还不得脱层皮,下一个屈打成招?”
魏酃同谢偷白对了一眼,又凌厉地扫在陆文庸身上,他道:
“昨日,您司属的那位胡大人,倒是因为司粮库之事在朝堂之上好跟本将理论了一番塞北冬粮,如今来看,倒真分辨不出您二位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纯粹坦荡了?不过本将常年在塞北边防确实没有什么在成安朝堂的重量,倒也正常。”
谢偷白笑了笑:“魏将军莫要妄自菲薄,司军台忠于陛下,是直接为陛下效命,也实在用不着瞧旁人的眼色。”
他二人一唱一和,气的陆文庸肺都泛疼:“下官自知理亏于此,倘若言辞有不妥当叫魏将军和谢大人误会的地方,您二位权可以当作本官不曾说过此话,不过至于审理一事,本官也想知晓诸位朝臣的意思。”
谢偷白点了点下巴:“吃下去的饭尚且能吐出来,吐出来的饭可就没法儿再往回吞了,陆大人又不是不明白这般浅显易懂的道理,倘若陆大人想说想听百官之见,直说便是,大可不必还要踩着本官和魏将军将自个儿的德行往高处抬,俗话说站得越高越摔的粉身碎骨不是?”
陆文庸紧皱眉头:“谢大人,欺人太甚不是不会粉身碎骨。”
谢偷白冲他笑的更加得意:“那没办法,吐出来的东西本官可没那个雅趣再往回咽,”随后他别开首,转身向在场朝臣,接着道:
“既然陆大人说想听众臣的意见,不如诸位陈表一番?也好叫陛下有个决断。”
他话落,梁见群倒是第一个站出来,道:“虽正值多事之秋,但各司事务也未曾有过处理完的时候,既然陆大人和谢大人都难保公正,微臣以为,还是主五司会审较为稳妥。”
“微臣以为不如就主五司会审,落的个圆满,左右陆大人也为旁审,自然可断公正。”
“微臣附议,审理一事有关乎塞北訇关战败的要责,这是要给訇关城民的交代,不可马虎。”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越听下去陆文庸的脸色越青,他倒是没想到商量之前这群墙头草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绝对不会临场倒戈,誓必要在他谢偷白的身上找出一口恶气回来。
结果怎么着,这群狗娘养的东西踩着他的后脑勺帮他谢偷白找气出。
果真是喂不熟的衣冠禽兽,个个都是没脸没皮的怂货。
“既然如此,那便如谢大人所说,此次审理以主五司会审,主审梁司户,旁审司吏、司审、司刑、司军,务必要将訇关战败要追的责给一件一件查实,另外,訇关一战疑点重重,诸位既然决议要审,自然是丝毫不能漏过任何蛛丝马迹,倘若确实是领兵不力导致,诸位将审理结果草拟成文交由朕过目,之后再按照律法处置一干牵扯官员,”
他掀开眼帘看了眼魏酃,发觉他并未有何不满的神情,便又接着道:
“倘若还有些其他原因五司一律追查下去,不计后果毫不姑息,另外,此事审理已经妥了有好些日子,不能再继续往下拖了,趁着年关还未到,诸位也好早些轻松地过个腊月。”
“微臣遵旨。”众臣道。
“还有,关于司粮库冬粮淋毁一事,是司吏台负起全责,补救的方法你们司吏台自己决议,只是务必要将此事在宫中的赏菊宴设办之前处理妥当。”
谢偷白拱手道:“微臣遵旨。”
成安帝又道:“临近年关了,虽这一年的后半载毫无太平,但在成安该过的节还是要过,该见的人该叙的旧尚且不能断了,操劳一年总得缓口气怀拥新岁,此番并非叫众卿松懈,只是诸位替成安谋事,不辞劳苦,该有此之乐。”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众臣话音才落,成安帝又道:“不知谢司吏身体如何了,朝中事务繁多,还要保重身体。”
谢偷白拱手:“多谢陛下关忧,微臣无碍。”
成安帝点了点头:“既然没有其他什么事了,那便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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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司会审确实是万无一失,我本意也是想举荐梁司户作旁审……”
“两司会审这样的局面太过于苍白,不足以堵住他们的嘴,倘若他们要看个热闹,恐怕单单梁司户一人加进来这审理并不能满足他们尽兴,我方才转念一想,既然他们那般起劲倒不如大家都凑起来挤在一块儿近瞧这个热闹,反正总有人怕溅一身血。”
“司审和司刑,一边是东宫党羽,一边是二殿下党羽,其他的司部夹杂着我们剩下几个中立的官员,到时候怕是审理之事不好决断。”魏酃道。
谢偷白笑了笑:“二殿下这边绝对不会同东宫连起一条心,等着瞧。”
魏酃皱了皱眉:“可他同样也没有理由偏袒我们这边,倘若訇关一战背后捣鬼的人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