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辞立起身,紧盯着李常佑的眼睛,朝外大喝一声:“拿笔墨纸砚来!”
李常佑怔愣住,难以置信道:“你当真愿意。”
“我与萧文钦成婚那日,并非宜嫁娶的日子,我今日可以休了他,明日还可以再与他成婚,一纸契约定不了终身。”苏晚辞垂眸道。
李常佑脸部经络不自觉地抽搐,他咬牙切齿道:“脱衣裳!”
苏晚辞抬眼看向他。
“在这里,与我圆房!”李常佑忍住喉间的哽意,愤恨说道。
“常佑,我不会无底线地答应你所有的要求。”苏晚辞平静地说道,“如果谭真在这里,他绝不会容我作出这样的决定,事已至此,你还不知错吗?”
“我何错之有!”李常佑声双手紧握成拳,嘶力竭咆哮,“我杀了齐怀政!你难道没有杀过人吗!你敢对天发誓,孙庚不是你杀的!”
“再来一次,我还会杀了他!孙庚十恶不赦,但齐 怀政不是!汪如海更不是!”苏晚辞哽咽道,“我从来没得选,但你不是,你本可以脚踏实地!你总是这样,有利于你时,你讲道理不讲人情,不利于你时,你讲人情不讲道理,你总要勉强自己,也勉强别人。”
李常佑喃喃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出人头地。”
“那谭真呢?我对不起你,文钦对不起你,全天下都对不起你,可谭真从来没有欺辱过你。”苏晚辞再也按捺不住眼泪,成串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你与他认识了二十多年,在书院时,你读书,他替你打水,洗衣也捎带你的,跑腿总是他,打饭也是他帮你,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眼睛也瞎了,心也死了,忘记了静山书院那些年,谭真是怎么照顾你!”
“他对所有人都这样,不是为我,虚伪!”李常佑捂着耳朵坐进角落里,屈膝把身体蜷缩起来,“你滚吧,我不会告诉你谭真的下落,既然大家是兄弟,黄泉路上,我带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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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水顶多喝一天,那他岂不是许多天没喝水了。”谢牧屏嘴唇嗫嚅,眼眶染了血一般的红。
萧文钦疲叹道:“兴许是他胡说,若有人看管,想必会喂水喂食。”
“李家的奴仆全都逮起来了,能招的都招了,谭真去的那日,方思悔就在府上,两人在书房说话,护院瞧见谭真偷听,打了他一棍。”苏晚辞深吸了口气,“伤势不轻,流了不少血,人被抬到了马车上,是李常佑亲自去处理的,谁也不知谭真下落。”
“那、那他爹娘怎么说?”
苏晚辞摇头,他这次再见陈桂花,与从前大不相同了,沉默寡言,安静得很,生怕说错什么连累了李常佑,一个字都不肯吐,徐通动了刑具,硬生生熬住了,再打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现下也罢手了。
苏姜海拄着拐杖进门,恼怒道:“人没找着,每日一大堆骗子登门,想冒领赏金,人手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乱成一团。”
谢牧屏着急道:“晚辞,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晚辞沉吟道:“眼下至少可以确定,人就在李常佑手里,他亲自送出去,不会走太远,若不在皇城里,就是在近郊。”
萧文钦道:“倘若李常佑没有撒谎,将人关起来,无人看守,那就很难找了,许多鸟无人烟的地方,深山老林里的宅子,府邸里的密道,甚至是山洞,都有可能。”
谢牧屏苦涩道:“李常佑这么心狠,会不会把谭真装在了箱笼里。”他揉了一下眼睛,“我去牢里找他,试着再问问。”
苏姜海直叹气。
桃枝急急忙忙跑来,喊道:“侯爷!外头来了人,说有线索!”
苏晚辞即刻站了起来。
苏姜海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你歇着吧,我去看看。”
桃枝气喘吁吁,抹了把汗道:“侯爷,那人您认识的,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