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梨抱着布料,整个人愣愣地呆在那里。www.depulinong.com
为什么裴砚之是那副表情,她好想开口问问,“裴砚之,裴砚之,你记不记得上辈子发生了什么。”
但温棠梨又怕被当成颠子。
裴家两兄弟的关系看起来很好,温棠梨有些羡慕,她在温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嫡母王氏从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温棠梨无下限地接受着兄弟姐妹的排挤和父亲的漠视。
她曾试图讨好,试图融入,却只换来更深的伤害。
渐渐地,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将自己藏进阴影里。
直到重生归来,她才明白——在这座冰冷的府邸中,她从来都是个外人。
“砚之,家里有事,你要好好地把温小姐护送回府。”裴砚书看着他那小眼神,含着一丝意义不明地笑意,“是真的有事,哥这几天都不回来了,乖,你在家好好陪母亲。”
“知道了。”裴砚之瞬间焉了下去,肩头微塌,眉眼低垂如霜打的青竹。
温棠梨看着他这副模样笑了笑。
“笑什么!”
“对不起嘛。”
“裴二公子。”温棠梨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试探,“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裴砚之闻之,语气笃定,“是。”
温棠梨默默把头偏向了别的地方,长睫微微颤抖,心中暗自思忖:怎么会这样呢?他能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挑布料?这不对吧?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姓裴?”裴砚之猛得转过头来。
“呃……”温棠梨瞬间哑口无言,清秀的容貌闪过一丝慌乱,她那双眼睛快速划过裴砚之全身,只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个“裴”字。
看见“卿”字玉牌,温棠梨的脑袋抽了抽。
她暗自腹诽:其他世家子弟,哪个不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出身昭告天下,怎么到了裴家,行事这般低调隐晦,遮遮掩掩。
“……是你的名字!砚之!家中姊妹曾提及,我便记在心里了。嗯,裴砚之。”温棠梨不太会说谎,水平差到旁人一眼就能看穿。
“哦~这样啊。”裴砚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那语气拖得长长的,尾音里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漫不经心,好似对她的这番说辞并未深究。
诶?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温棠梨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这般拙劣的借口竟能蒙混过关。她才刚想起来,眼前的裴砚之不过十五岁,正是年少轻狂、带着几分臭屁劲儿的少年郎。
“你家里姊妹都是怎么提及我的?”裴砚之微微凑近,玄色广袖一挥,带来一阵沉香味,他满是期待地望着温棠梨。
温棠梨一愣,没料到他会刨根问底。
慌乱间她的脑子拼命运转。
不过,那些夸赞的话语竟行云流水般脱口而出:“她们都说……裴二公子才情卓绝,落笔成章,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风范。”
话落,她抬眸,正好对上裴砚之的灼灼目光。
裴砚之唇角微扬,笑意如春风拂过冰湖,眼底的冷冽瞬间化开:“当真?……那你是怎么看我的?”
温棠梨凝望着面前这个少年,思绪却飘向远方前世那个鼎鼎有名,令人胆寒的杀神。
这短短数年,究竟发生了何等翻天覆地的变故?竟让裴砚之像是换了一个人,性情大变。
想起那滴温热的泪,温棠梨摸向自己的脸庞,指尖轻轻摩挲,仿佛还能触碰到那一丝湿意。
或许该问,究竟是怎样的缘由,使得裴砚之要戴上那副凶狠残酷的假面,将自己真实的内心深深掩藏?
“算了。下次再说吧,我先送你回家,温小姐?”裴砚之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考。
“诶?”温棠梨张了张嘴。
“路过,看见你偷跑出来了。”
…………
一路上,温棠梨低着头,看上去是生气了,实则不然,她在思考怎么把绸缎庄大洗牌。
原本她只觉得,温晋扣了七成钱进温府也就罢了,现在看来,温晋的胃口倒是大得很,觉得自己贪得还不够多,也就是西街没多少人识货,这种假冒伪劣产品,完全就是在坑害绸缎庄,就是在坑害江家的信誉!
做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
温府偏门的青砖墙爬满苔痕,墙根处几簇野草在风中簌簌作响。
温棠梨提着裙裾蹲下身,指尖拂开杂草,露出半截裹着青苔的竹梯。阳光漏过墙头老槐树,在她裙裾上洒下斑驳碎影。
裴砚之抱臂倚在墙边,玄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盯着那架颤巍巍的竹梯,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忍住:“也不找个好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