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队伍十名衙役,运载物资的两架马车各配一人,许司狱的马车又分走一人,也就是剩下的七人要看管好三十九名囚犯。m.qinyuanshu.cc撇开不时调整步速巡场的谭望,其余分散开的六名衙役各得看好身边的六七个人。
前行又至坡地,谭望放缓了步速,立于略高之地,快速扫了一遍从跟前过的队伍,对了个数。
队尾,本走在江芜旁边的赵七嘴里叼着根草,一步三晃地靠近谭望,嬉皮笑脸道:“谭头,别那么紧张嘛,都是些老的小的,就算敢跑,在这野地也活不了啊。”
谭望没搭理赵七,不过也没反驳。
这回的犯人多是富贵人家出身,除了几个壮年,满目都是老弱妇孺,光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就占了三十九犯中的九个名额。且这些只是因贪污,过度直谏及女太子案被流放的人,比起从前那些因自身穷凶极恶之行获罪的流放犯,的确要好管理得多。
不过,也轻易不得。
出发前,谭望看过此行犯人们的资料,其中最需要注意的,是废太子奶娘家的儿子李大勇,曾经的太子奶兄和御前侍卫。因李大勇所在小队去岁在猎场救驾有功,他那曾当过太子奶娘的娘和同在皇后宫中服侍的妹子,最终与其他皇后宫中人不同,只是被判了流放而不是直接杖杀。而李大勇沦落至此也是受了她们连累了。
能做到御前侍卫,李大勇自是谭望重点“关照”之人,脚上的镣铐是加重的,日常行走起卧非必要,脖子上的枷锁也都是不摘的。
至于队伍中其他人,除李大勇以外的成年男子脚上镣铐,手上手铐,其他妇孺则只上了脚上的镣铐。倒不是谭望仁慈,实在是这些人太过养尊处优,过多的束缚让她们寸步难行又哭哭唧唧……越往北越冷,难路还在后面,他们得在最初这段还算好走的路上抢些时间,不然后面就真是麻烦。
只希望别再发生昨天那麻烦人跳山的类似事件,不然就算会降低行进速度,他也得把人都上了手铐,再用绳子给串了。
谭望皱眉看了看坠在队尾的木车上,那躺得四平八稳的麻烦人,又扫了一眼推着木车,发丝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江芜。
近晌午了,快半日的路程,她就这么自己一路推下来了,看着还有余力继续的样子。
看来,需要重点关注的,怕不只是李大勇一人。
“赵七。”谭望快走了两步,踢了晃悠到前头的赵七一脚,严肃压嗓道,“你既然选了压队尾,就给我好好地走在最后面,往前窜什么,一会后面人没了你都不知道。”
“看着呢,我看着呢。”赵七不以为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队尾的木车,嘴角斜了一下,“那破车推起来一会儿嘎吱嘎吱,一会儿咯噔咯噔,那么大动静要是停了,我马上就能听着。”
谭望沉了脸。
“好好好,我这就压着。”赵七一脸不大痛快地停了步子。
谭望懒得与他多言语,只刚抬脚准备往前巡巡,前面弓着腰背的老人也停了步子。
“大人,我……”秦崇礼苍白了脸回头看向赵七。
“别和我说你又要去拉。”赵七本就被谭望说的不怎么高兴,这会儿老头子又来找事,一下子黑了脸,“你这一早上拉着我跑两回了,我啥事儿都不干了专门伺候你老人家拉屎得了。没看我这儿还有活儿么,这队尾没我压着,犯人能没一半,你负得了这个责吗?就吃一个饼子你拉拉拉,真拉还是假拉,你拉裤子里我看看。”
秦崇礼为官数十载,诗书礼仪刻在魂里,哪做得出把屎拉裤子里这种事,被赵七这么一怼,本就搅得慌的肚子更疼了几分。
谭望在一旁看着,冷呵了一声。
真是古有杀鸡给猴看,今有拿话砸他脸。
也不知道找赵七的人许了他多大的好处,这队伍还没出发两日呢,人就已经飘上天了,竟是要甩脸子给他看了。
这队伍除了许大人,好像还是他谭望做主吧?
“跟我来。”谭望抬手拉了一下秦崇礼的手铐,直接打断了赵七的嚣张。
“祖父我也想……”秦浩阳捂着肚子弱弱回头。
“瞧咱们谭头好心的,这老的小的一上午折腾我好几回,两饼子出这么多屎呢,就该让他们拉□□验验真假。”赵七心里不得劲,嘴里还得叭叭。
谭望:“……”
到底,谭望还是带着两人去了旁边稍有遮挡的树丛。
木板上,杜引岁也是为那一老一小鞠了一把泪,看来发霉的绿豆糕威力还真的……很大啊。真是对不起了,如果下次还能喝到,她会努力一些喝干净一点的。
杜引岁的灵魂浅浅地为二人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得前头江芜又在小声地嘀嘀咕咕。
“腹泻,腹泻……”
“马齿苋,其叶比并如马齿,而性滑似其苋,柔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