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乌祭司望着她的眼神生冷非常,“是你纵行妖术造祸如此,你究竟是何人?有何预谋!”
仲藻雪低头道,“火势已迫在眉睫,事关公主性命攸关,请王上定夺!”
高皇力有难支的咳嗽几声,勉力侧身说道,“无论如何事关女儿性命,若真如她所说的话……”
玄乌祭司沉声,“王上——”
姒皇打断了他的话,望向了落身而礼的女子,“孤认得你,你是祭殿中曾经侍奉曦和神主的女师。”
仲藻雪长礼以应。
姒皇说道,“玄乌祭司所言该然,今日禁殿已有妖兆之象,断断不可再有惊撞神灵的事情发生。你既然是曾经侍神的女师,便由你来代替虎贲军,带着神殿之中的太祝与卜人一同进往搜寻,将公主安然救出来。”
玄乌祭司一顿。
仲藻雪合礼,“是,王上!”
浓烟滚滚升起,浸渍了水的焦木横在了长殿中,湿答答的滴淌着。
祭殿之中的太祝与卜人不停的穿梭在殿里殿外,来来往往之间提来了一桶又一桶的水来浇灭火势,有险险被火舌舔了衣裳的人惊魂未定的在地上扑打着明火,也是得同行的人眼疾手快浇去了一桶才得以脱身。
仲藻雪领着一行人正要往禁殿中走去。
“……”
“滴答。”
湿咸的焦木横在了地上,滴淌着流着水。
那一个刚给同伴浇了整桶水扑完明火的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怔在了原地,手中的水桶也不知道原由的掉落了下去,发出了“咣当”一声脆响。连同着其它救火的人,一时间不知何原由的全然忘了动作。
仲藻雪怔怔地看着眼前,收回了正准备走进去的脚步,一步又一步的往后倒退着走出了殿门的阴影之外。
中开的宫殿。
里面是一片狼藉的血色,远远地看着有人倒在了地上,双目圆睁,像是如何也不敢相信刚刚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只是瞪着一双眼睛,任由着五窍之中流着鲜红,甚至于连死亡来临那一刻的痛苦与恐惧都全然来不及感觉得到。
白衣坠尘。
有腥红的血不尽的从衣下缓缓地流了出来,再与地上的血汇流成了河。
禁殿之上,众神无声坐案凝视。
地上,打翻的灯罩沾满了鲜血,宫针正滴。旁边是一双被人藏起来后绞碎了的女鞋,朱红的绸面被绞烂作了几块破布,上面纹绣的花鸟已是断翅卧地而亡,像是折断了翅膀的鸟儿无法再飞往蓝天云端上。
“嗒。”
赤足踩在了血上。
“参见姒月殿下!”提前扮作祀官混进去的璩英激动的跪在她的面前拜谒。
姒月神色平静的抬起了头望向了前方。
那被藏起来的羽织高高的挂在了天柱之上,是那一件缵金织玉只在大祭日时才会穿着的耀美无双的华裳,烈火的红光照去,正照在衣上那用金线织绣的腾凰九霄的纹饰。
就在她的头顶之上。
姒月少有的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衣缓步走了出来。
巫熠的尸首正倒在了她的脚边,被咬烂了的右脸正横卧在了地上,便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到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如何的都不敢相信,只是卧在了一片血泊中睁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至死也无法瞑目。
“没有人能囚得住我,巫熠。”
“你若当真要如此做,来日,我会不惜用你的血铺作我的脚下路,踩着你的尸体走了这一扇殿门。”
染了血的一双脚便是一步又一步的往前不停歇的走着。
那是烙着血的脚印。
以骨做鞋底。
以肉做鞋面。
硬生生地从血泊与荆棘之中踏出了一条路。
姒月睁着一双眸子缓缓的涉血而行,那一双眼睛有片刻的恍然与失觉,在火光相映下,涣散的瞳孔一点一点重新有了焦点与光亮,随后越来越坚毅,越来越坚定,到最后整个人望上去冷锐非常。
火风翻飞着她一身散落的长发,远远望去像是一只于火中涅槃的凤凰。
遍地腥红。
只在身后留下了一排血色的来时路。
“……”
正准备冲进禁殿解救公主的一行人怔在了门口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姒皇与高皇怔怔地望着女儿。
鲁崈公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宰辅辛泉微张着口一时之间已忘记了言语,小臣冯岳更是被骇到忘记了呼吸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史官缪奉几次噏动了嘴唇却是全说不出来一句话。
一旁的外客魏珩神色怔怔的看着她一步又一步的走来。
残火正燃,烧败了的一顶焦木砸落了下来,陡然发出了“啪嗒”一声巨响,打破了眼前的这一片沉寂。
仲藻雪退却了几步为她让出了路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