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呕血昏迷,服了药也不起作用,今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心魂欲裂之际,小女得缘结实一人,他予了小女一枚路引,说是来此处求求老神仙,兄长便有救了!”
老神仙闻得此言仍自捋着须髯并未接言。
容与忙上前行了个跪礼,“老神仙在上,小女恳求您施施恩,救救兄长吧!家中世代经商,攒了不少积蓄,若真能救下兄长,无论多少银钱我们都愿奉上。”
老神仙垂下捋须之手轻笑一声道:“吾出手救人从不为钱财。”
容与闻言惊愕不已,抬眸望向那人揖礼道:“敬请老神仙示下。”
“你且莫问,将此物带回,尔后开罐即可,入夜之后再携此物前去鬼市。”老神仙言至此处顿了顿方续言道,“此为路引,它会引着你去该去的地方。”
言罢一只赤色瓷罐及一枚与方才那枚不同的墨色玉牌凌空浮现于容与眼前。
回身离去之际,容与骤然瞧见那人袖摆中有不少墨色小虫兀自翻飞着,颇为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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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着瓷罐及路引出庙之后,巷口焦灼许久的一神一鬼方安下心来。
别院中,容与甫一将二物置于案几上,众人便兀自踱步而来围着案几双肘支颐沉思着。
“开罐瞧一眼吗?”陆知月改了个扒在案缘的姿势抬眸询道。
“那不就中了那人的计,蠢得你。”媸漓怒骂道。
“你行你来。”陆知月直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媸漓不再同他争论,召出鬼气兀自绕着瓷罐查探 了一番尔后沉声道:“是蜚酽。”
“何为蜚酽?”江鹤眠不解道。
“蜚酽出自鬼市,是一种能锁魂食寿、以将逝者怨气同亲故者忧惧为食的冥蛊虫。”
“那双生子后颈处的咬痕便能对得上了。”容衍接言道。
“这冥蛊虫......可是通身墨色,指甲盖般大小,且会飞?”容与思量片刻后低声询道。
“不错。”
“那便是了,方才我转身离开之际曾在那老神仙袖中瞧见许多这样的飞虫。现下诸多线索相互牵连,我们速速动身为好。”
“与与莫急,此番前去鬼市我和媸漓同你一道。届时让媸漓隐在你魂魄中,鬼市鬼气重,想必不会被他们察觉。我在铺子外守着,若情况有变立时唤我。”
“好。”
“我来开界门。”媸漓言罢随手打了个响指,便见鬼市之门自虚空中显现,惊得陆知月瞠目。
“你还有这一手?”陆知月不由叹道。
回应他的唯有三人的背影同将将隐去的界门。
甫一至鬼市,容与同江鹤眠便随着路引直赴那间铺子。
江鹤眠立于长街另一侧掐了个隐身诀暗自蹲守着,而容与则携着路引复而踏入了铺中。
将将入内,便见那枚路引飞旋着没入壁墙之间,尔后铺中悬珠始自碰击。
原是需要路引,难怪前次造访早早便已露了破绽。
尚不及多思,那道低哑森诡的嗓音便如期响起:“姑娘,瓷罐何在?”
容与闻言立时自袖中取出那只瓷罐,幸而早在来时媸漓便在罐上施了幻术,故而此时在铺主眼中罐内早已饱含他所需之物。
见此,虚空中立时幻出一只长臂,接过容与手中之物,“既如此,姑娘便回身瞧瞧,这悬珠之内即有魂魄,亦有寿数。你瞧,那金雾流转,大小浓淡不一的是为寿珠,专供生人,能换得多少寿数还得看这罐中之物。而另一类内里蓝白雾气交织着的则是魂珠,专供已逝或是失魂之人。姑娘瞧瞧想要哪个?”
心下思量一番容与顿觉不妙,白日间方同他见过,他自知晓自己此番前来是为替垂危的兄长续命,必得选取寿珠。
可若选了寿珠,他定会开罐。
兀自犹疑之际,铺主已然觉出异样,旋即分魂前去觐见鬼市主。
鬼市主自千年前鬼市成立起,便从不曾现过真身,是以众鬼只知他背靠冥界神祇之一,便从不敢在此闹事。
知晓此间事由后,鬼市主亦使分魂术同铺主前至铺中。
鬼市主手中有面冥界神祇所赠的显魂镜,现下他正召出魂镜欲观容与神魂。
甫一入镜,但见镜中迷雾团团,窥不见其真身。
鬼市主震怒,铺门立时阖上。
原以为只是个寻常道修,不曾想她身上竟有隐魂咒,而这隐魂咒唯有通过魂契方可下。
思及此,鬼市主同那铺主已知容与来者不善,便立时召出法阵将她锁入其间。
而自始至终立于对侧紧盯着铺中动向的江鹤眠陡然见铺门关上便迅即上前召出霜仞将其破开,却见内里早已人去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