愫同她说话。
等孔愫走出寿康宫时,天边已是漆黑一片,她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送她出殿的素莲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客套与恭敬:“小姐,您当心些,娘娘望您能理解她的一番苦心,莫要让她失望。”
孔愫本就面如死灰的脸庞霎时变得更为惨白。
她愣了瞬,直到寒 风裹挟着雪花朝她面上扑来,激得她浑身一颤,她才回过神来,用力甩开宫女的搀扶,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向软轿,脑海中是姑母方才对她的警告。
“晋王的婚事已是拖不得了,哀家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哀家有心扶持你,但你不争气,孔家并非只有你这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你的庶妹并不逊色于你。”
“当今圣上没有适龄婚嫁的公主,所以只好让纪太师的长女以公主身份和亲,你若没能嫁与晋王为正妃,你的处境不会好过她今日。”
她终是趔趄了下。
素莲目送她的背影远去,摇头叹了声,转身进了殿。
“太后娘娘,奴婢已照着您的吩咐嘱咐过小姐了。”
太后正闭眸倚在榻上,由着身旁的小宫女为她捶腿,闻言并未睁眼,只微颔了首。
良久,她似怨似叹:“哀家当初到底是看走了眼,竟没想到她竟如此无能。一个男人若是对女人生了兴趣,他自己便会上赶着将那人筹谋到身边去,哪还用得着旁人这般苦心谋划。”
素莲迟疑片刻,终还是踌躇道:“太后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太后闻言皱了眉头:“说。”
素莲垂首应是:“今日奴婢瞧着王爷看了那武安侯府的江氏……”
太后本就心烦气躁,不耐地打断她:“晋王又不是瞎了……”
话未说完,她自己也察觉出异常,蓦地止住了话头,神情越发古怪。
“你的意思是……”她抬手挥退了身旁伺候的小宫女,坐直了身体,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今日瞧着王爷一直打量着江氏,”她一顿,又补充了句,“说句僭越的话,那眼神实在是太直白了些。”
太后微眯了眼,半晌,轻笑出声。
她站起身,走至窗边逗弄笼中的山雀,自言自语:“想他晋王平日是如何的眼高于顶,一向对愫儿是不理不睬的,如今却对一个新寡的妇人起了意,当真是有趣极了。”
素莲有些不明所以,疑惑道:“太后娘娘,您就不怕这江氏夺了风头么?”
太后似是听到笑话一般,轻嗤一声:“哀家怕什么?江氏出身低,又是个嫁过人的,自是不足为惧,若不是武安侯府顾及自己的名声,谁又将她这个侯府的正头娘子放在眼里?”
素莲心下一凛,垂首道:“娘娘说的是。”
见她犹欲言又止,太后瞥了她一眼,继续弯腰逗弄笼中的山雀,漫不经心道:
“不过是个玩意罢了,你且看那人对她有几日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