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恢复死一般的寂静。www.guiyunwx.org
连从来开车平稳的卢谦宁,都不慎一脚急刹点下去。他在信号灯前停稳,笑着打了个哈哈:“冷气好像开得有些大。”
赵蔓枝红着脸捂住造孽的鼻尖,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她清楚看到庄又楷眉心再度拧了回去,心知肚明,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
世界上怎么有人能不争气到这个地步?赵蔓枝都在心里骂自己。
她小心地打量着庄又楷神情,那双漂亮的琥珀瞳里闪过诧异和不悦,最后化作冰冷的一瞥,连带着一件衣服朝她扔来。
“披着。”
“……噢。”
是他的西服外套,带着一丝淡淡辛辣的烟草香味。赵蔓枝闻不惯,细微地皱了皱鼻,没看见庄又楷投过来的目光里,最后一韵是认命般的无奈。
他轻咳一声,主动翻篇,“你刚刚想说什么?”
赵蔓枝拢好外套,恭恭敬敬地答了:“boss,我今天确实是太不成熟了,不但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还顶撞您,实在……”
庄又楷叫停,“说重点。”
赵蔓枝顿了一下,浅浅舔了舔干涩的唇:“我不想离开寰业。”
“就为这?”
“嗯。”她低着眼,睫毛上沾了些亮片眼影,像散落的星尘,“寰业的实习经验对我接下来申请ster很重要。”
“很重要?”庄又楷重复道,“那你还敢这样对顶头上司?”
“……”赵蔓枝噎住,“因为我以为,人和人相处都会有摩擦,我们的矛盾与工作本身无关……”
她意识到这句话也有些越界时已经晚了,但好像听话的人并没有介意。他嘴角噙着笑,神色依旧淡,却不似平常那样拒人千里,“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你应该是对我有误解,但是我方法不对,越是想澄清,误解就越深,两者关系就螺旋上升着,越来越理不清。”
她觉得庄又楷没人性、看不起她,庄又楷以为她心思不安分、想要攀上高枝,每次吵架都回避了主要矛盾,怪不得越描越黑。
庄又楷嗯了声,允许她继续。
“虽然就这么解释有些苍白,但跟我接触时间长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会用这些手段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和青睐。我一直都相信,我足够好、足够耀眼,自然会被人看到的……工作如此,感情也如此。”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有些犹豫,思考了两秒,依然把它加上了,说完后,仿佛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畅快起来。
这样直率又坦诚地表明心迹才是对的,没有人会比本人更了解自己,如果不说,很难让人猜得明白。
她看着庄又楷,想通过他幽深的眼看透他的想法。他永远也做不到刚刚这样直白,所以她拿不准,这种不带拐弯的沟通方式是否受用。
庄又楷搭着一只手,指尖悠游地点在门把上,象牙白的衬衫下,手臂线条流畅精干。过了很久,才听他笑了声,忍俊不禁一般,“你还挺自信的。”
从小到大,她走到哪不是吸引成簇的目光?赵蔓枝没有理由不自信,也不打算在此上谦逊。她为了岗位垂下的颈项,在此刻又挺直了,挑起小巧的下巴,话音被酒浸过似的不着调,“为什么不?追我的人大把,从来不用我去讨好谁。”
“穷学生间的抱团取暖与爱情无关。”
赵蔓枝突然有点庆幸,今晚这个异常柔和、耐心、善良的庄又楷也还是那个毒舌又刻薄的boss,看到他的另一面,对他的认识又更深一分。
但这不意味着她认同庄又楷的理论。
酒壮怂人胆,赵蔓枝忘了上一秒还在夹着尾巴求饶,轻轻哼了声,话也尖锐起来,“人人都说象牙塔里的感情最诚挚,偏偏庄先生见解独到。更何况,不是学生就一定穷酸,您是香港人,当然晓得港校里卧虎藏龙。”
庄又楷觉得她有趣,饶有兴味地问,“那你说说看,你们学校卧了什么虎,藏了什么龙,还不死心的要追你?”
“阳光有朝气,门门摞A,出身也很好,但从来没架子。”
赵蔓枝胡乱编了个,只是为了堵他嘴,“算了,跟您说不清。”
“有什么说不清的,讲得好似我没读过书。 ”庄又楷朝她摊掌,“有没有照片?我看人很准的,也帮你把个关。”
谁能想到他这么不依不饶?赵蔓枝捏紧手包,看着他的手掌,空空荡荡,只余一抔月光。
她的犹豫被尽收眼底,庄又楷了然,淡淡道,“没有?那就是你编的了。”
“有的!”
赵蔓枝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哪来这么好的心情,但输人不输阵,一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