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世上最好的祖父母。m.juyuanshu.cc
季老太太虽已经去世多年,甚至面容模糊。
季回安仍旧能感受到她那双温暖的大手,曾在他儿时半夜惊醒啼哭时一下一下拍着他小小的身子抚慰。
冷了嘱咐人替他添衣,热了让人给他煮消暑汤。
每逢从族学中回来,总会笑意盈盈地在院门口等着,“我们的回安下学了!”
或是替他量身做衣时,故作严肃实则开心:“回安,怎地长得这般快,多费料子。”
也会在他念书浮躁,被季老太爷惩罚跪祠堂时。偷偷摸摸带着人给他送吃送喝,还有惯用的被褥。
往往这时,季老太爷都会吹着他的胡子冷哼:“妇人之仁。”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盛夏酷暑,季老太爷对他的教养一日不曾落下过。
他大雪天悬腕习字,为求清醒不得生碳炉,季老太爷便陪着一块受冻。
他习明经困惑难眠,季老太爷便熬夜为他讲解。
他一举中了状元,季老太爷激动的差点走不动道,直言:“吾孙回安,堪比季家始祖。”
......
桩桩件件,让他在以往的二十来年从不曾缺了底气。
也敢承着季老太爷的遗志,将季家领上一个新的高度。
只可惜,季老太太只陪伴了他十余载。而季老太爷也于前年病逝。
而他,虽然自小羡慕季五郎与父母亲密无间,敢与季大夫人斗嘴,敢拔季大老爷胡子。
可他却也拥有季五郎不曾拥有过的温暖。
金管事见季回安的眼中并无嫉恨,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天光大亮,桃源居中宋清妤渐渐苏醒。
望着头顶上月白与淡青色的床帏,神色怔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还在季回安的别院。
睡着季回安的床榻,盖着他的锦被。昨夜还甚至坦诚相待,差点与他共赴巫山。
想到这,双手盖住了眼眸,难得脸上出现一丝羞怯。
碧桃在轻声叩门:“小姐,醒了吗?”
宋清妤穿好裙衫,坐在床榻上:“进来。”
碧桃推门而入。
“季回安回来没?”宋清妤直接问道。
她昨夜也听到了说五少爷病危,五少爷何人她不知。听起来倒像是季家的少爷。
想必是十万火急,否则昨日都箭在弦上,却能生生忍住。
他走之前让她等他,可等他做什么?继续?
昨夜未成好事,她今朝醒来却有些怂,并不敢见他。
“想必季大人还未归。”碧桃清楚,今日年初一季回安依惯例是要入宫的。
宋清妤眸光一亮,欣喜若狂:“好极了!”
“碧桃,咱们赶紧走。”说罢拉着碧桃就朝外走。
碧桃并不知晓季回安的意思,只秉着当好差保护好宋清妤为上,匆匆地驾着车驾入城。
那般急吼吼的模样,让门口的小六都摸不着头脑来。
这宋大姑娘好生怪,来的急去的也急。
来时视死如归,去世虎口逃生。像是桃源居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年初一,宫中行家宴。
季府的马车朝着宫门口而去。
季回安自入仕以来,年年破例参加。
正因这个例外,大祁朝堂上下人人对他好似多了一份独特的忌惮。
有烧热灶与他套近乎的,也有不齿他行径,觉得他媚上。
但他统统不在乎。待所有的人态度都差不多,温润却带着疏离。
不像是宠臣,倒更像是孤臣。
再加上处理府衙事务,手腕老辣,屡屡做出一些功绩,倒渐渐也让人收了轻视之心,朝堂上的风言风语便都销声匿迹。
没人知道,他今日其实不大耐烦参加这人人都趋之若鹜的皇家家宴。
看着宴会上一群龙子凤孙在上演着老旧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但实际上,一日太子未定,所有兄弟都是对手。姐妹也不过是为着争宠而来。
是父子,却更是君臣。
而他一个外人,倒还成了他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