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融化,变得有些模糊……这可不好。不过,这也许说明他确实胜任这份工作。
由他去吧。
行至王都安静的深巷,象牙白的贵族宅邸次第矗立,尖而高的屋顶指向灰蒙蒙的天空。气派的同时却有些单调。
“埃文,你看到那栋房子么?”玛西亚伸手指向其中一座建筑,“宅邸,以及管家、一众仆人,都是国王对我的赏赐,我不确定他们对我有几分忠诚。”
“所以一进门,我们就要开始表演。”
“没错。”
“明白了。玛西亚,你不妨进门直接宣布我是你的男人,然后要求他们好好对待我。嗯……我想想,打情骂俏有些难度的话,可以多展示对我的占有欲。”
“占有欲?”
“就像乌鸦把亮晶晶的东西收集到了巢穴中,哪怕只是一颗不值钱的玻璃球,反光的铜纽扣,也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碰。如果仆人们露出一脸‘公爵大人疯了吧?’的表情,就说明你成功了。”
玛西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心中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一副要把台词嚼碎的架势。埃文被她认真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好奇她接下来会如何发挥。
表演时间。
门打开,身着得体制服的仆人们站成两排,迎接玛西亚。
对一个公爵来说,三十人的排场远远不够,但对平民出身的玛西亚来说,接受这么一群人服侍,已经是她的极限。她不习惯来自他人的服务,还在努力适应中。
她故作镇定,先是不说话,眼神淡淡扫过这些面孔,让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
“这是埃文·贝克尔,我心爱的男人。从今往后,他会住在这里,你们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
“如您所愿,公爵大人。”
并没有人给出额外的反应。
尽管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仆人,好奇地打量埃文,也仅仅是把玛西亚的行为理解成“公爵带回来一个美貌异性”。在王都,贵族家里发生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
玛西亚有些郁闷,好像反响一般,并没有人觉得她疯了。
她不甘心就这样收场,但一时之间,她也确实憋不出来更有效果的台词。
众人解散后,侍女苏珊询问玛西亚:“公爵大人,您一路风尘仆仆,先去沐浴么?”
“好,去准备洗澡水吧。”
“那么,贝克尔先生,请您随我来。客人的浴室在另一边。”侍女琳达把埃文往另一个方向领。
玛西亚脱口而出:“谁说他是客人?”
然后,她慢慢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琳达,记住。埃文是我的恋人。”
埃文为她的超常发挥叫好,没错,就是要这样突然敏感一下,过度紧张,甚至有些神经质,纠 正一些并不重要的细节,凸现对恋人的在意。
谁料琳达的脑子转得快,另有一番理解:“实在抱歉,公爵大人,原来您们要一起洗。我这就去准备更热的洗澡水。”
“嗯?”
琳达行动力惊人,拖着苏珊快步离去。玛西亚朝空气伸出一只手想要拦住她,却什么也没抓住。
“玛西亚,你别慌!”
埃文让玛西亚别慌,实际上自己才慌,他脑子里全是浪漫小说里不能说的内容,因为想象力过于丰富,他的脸在快速变红。
“埃文,我不慌。”
她冷静极了,用只有埃文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从来没觉得琳达做事利索。她今天这么积极很奇怪,似乎迫切地想要验证什么。”
“你怀疑这个琳达是别人派来监视你的?”
玛西亚哼了一声:“准确地说,我认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来监视我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们随机应变吧,埃文。”
她没有多说,带他走进了水汽氤氲的浴室。
巨大的圆形浴缸摆在靠窗的位置,橄榄味的软香皂由黄金器皿盛着,色调与淡黄棉质褶边窗帘相映成趣,地面上铺满浅灰与淡绿色的马赛克瓷砖,一切都奢华富丽。
这是公爵应有的品味,却不是玛西亚个人的品味。
她还是喜欢简单一点。
琳达上前接过玛西亚的外衣,放在衣架上。苏珊也伸出手,来解埃文领口的扣子。
“等等,他是我的男人。”
——就像乌鸦把亮晶晶的东西收集到了巢穴中,哪怕只是一颗不值钱的玻璃球,反光的铜纽扣,也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碰。
“我,玛西亚·布莱斯,能让其他女人看到埃文的身体吗?不能。”她自问自答。
——如果仆人们露出一脸“公爵大人疯了吧?”的表情,就说明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