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条无论去何处,连夜里睡觉都要随身束在手腕上的帕子。
那条帕子随着娘子很多年了,对娘子多重要,她比谁都知晓。
小雾连忙道:“娘子别着急,我帮你一起找。”
谢观怜点头。
两人沿路边找边往回走,可还没有走完一整条路,谢观怜忽而止步将小雾拉住。
“罢了,一条帕子罢了,丢了便丢了,找不到就算了。”
小雾抬头讶然道:“可是娘子,那帕子不是……”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消声了,悄悄看谢观怜的脸色。
谢观怜面色如常,淡淡摇头:“不找了,那本就应该丢了的东西。”
小雾看了眼仅剩的一段小路,又看了眼转身往前走真的不找了的谢观怜,赶忙跟上去。
一路回去不如方才欢喜,小雾不敢说什么话,犹恐不经意说出什么,让娘子想起了伤心事。
谢观怜见她变得乖巧安静,便知她心中想的什么。
轻捏她紧绷的小脸,语气轻松道:“丢东西的是我,小雾干嘛苦着脸?”
小雾露出笑:“没有苦着脸。”
谢观怜哪能看不出来她又学自己,失笑:“好了,快出去和她们玩罢,我进去抄会儿经书。”
小雾晓得她现在许是心情不好,乖乖出院子。
谢观怜回到房中,取下书,就倚靠在书架上,心中在想丢的那块手帕。
其实也没什么,那手帕是很多年前被关在楼里学刺绣,她偷偷绣来打算送人的,只是后来没有送出去,所以才系在手腕上成习惯了。
那张帕子,这辈子她都送不出去了。
而这么多年了,本来就该丢掉,忘掉的。
她若有所思地想着,眺目窗外时辰尚早,遂将一字未看的书阖上,放回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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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观音殿外的香火鼎盛,僧人抱着一捧赠香摆在外面的青铜托上,转身便看见身后玉颜美艳的女子。
姱容修态之姿,使人见之难忘。
谢观怜问道:“小师父,能否问你一件事吗?”
认出是住在明德园的香客,僧人上前作揖:“不知檀越有何吩咐?”
谢观怜道:“刚才我过来,听人说悟因法师在讲法,不知是在何处?”
明德园中的人,寻常不出院,只有早晨会去训诫堂,偶尔出来便是听闻有哪位法师在讲佛法,所以才会出来。
僧人心中并无诧异,回道:“回檀越,今日悟因师兄并无坛会,他在后山替空余主持伐竹呢。”
伐竹子?
难怪她去了寻常僧人会去的地方,结果没有找 到人,原是在后山。
谢观怜轻扇似蝉翼的鸦睫,语嫣柔柔地低颔,道谢:“多谢小师父,应当是我刚才听错了,不知今日是哪位法师有坛会?在何处?”
僧人将今日开坛讲法的法号、位置告知于她。
谢观怜作揖礼,“多谢小师父。”
僧人抱着香继续往下一处去。
谢观怜抬起尖尖的下巴,黑眸中荡出一丝水亮,并未往开坛讲法之地走去,而是沿着路往后山去。
迦南寺修葺在半山腰,故而往深处界碑拦着进不去,但后山有一片巨大的林子,寻常会有僧人在后山伐竹。
这种粗活一般是刚入寺的小沙弥做,像沈听肆这种除非是犯错,不然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向深受空余主持的喜爱,肯定是舍不得将人放后山来做这种事。
那就是他主动来的。
从那日后取消了法会,现在又在后山做这种粗活,说明他心有不宁。
至于为何心有不宁,或许是因为那日?
谢观怜避开人沿着小路进了后山。
后山的小道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松雪,还没有走上山珍珠鞋履便湿了。
她看着打湿的鞋,心下后悔这般便来了,应该换一双好走山路的鞋。
但现在来都来了,不好再下去,她只好继续往往面去。
后山的竹林很大,细长的竹叶上堆着如盐的雪,周围很安静,隐约还能听见从寺庙中传来的淡淡佛偈声。
谢观怜走累了,停下来撑在粗竹竿上喘息,光洁的雪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颊晕出艳色,竹叶上的雪落在绿鬓松松的发髻上,如纯白的梨花瓣。
这么大的林子,应该去何处找人?
她手背搭在额上,白项微昂,脸上闪过一丝后悔。
应该再问清楚些再来的。
正当她犹豫不决究竟要不要下山,忽然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一声竹子倒地的声音。
谢观怜闻声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