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安被逐出了兰德里柯的主城,博尔吉亚家族最近也如履薄冰,种种征兆似乎都表明,克尔维斯极其宠爱他的妹妹。m.wannengwu.com”
然而果真如此吗?
金色的光拉出沙漏的阴影,在桌面上模糊成一团意义不明的黑,霍索恩的指腹抵住那团影子时,桌上的沙漏骤然停止了滴漏,细腻的沙砾卡在半空中,形成半落不落的姿态。
这一代兰德里柯只出了两个人,一个就是现任领主克尔维斯,他的强大毋庸置疑,另一个就是……
小殿下。
她也继承了兰德里柯的力量,尽管比起哥哥来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却是实打实的继承者。
指腹收回,沙漏骤然又恢复了运转,在停在半空中的第一缕沙砾落回底部时,一只夜游鸟俯冲进书房,霍索恩熟练的用手摁住它惯性未消的动作,从爪下取下一封信。
那只鸟用爪子挠了挠脖子,沙着嗓子说:“小殿下的信。”
不用它说,霍索恩也能看出来。
他眉眼含上细微的笑意,裁信刀划在信封的边缘,“嘶啦”声响起时,夜游鸟哆嗦了一下,用脑袋把自己缩进翅膀里。
霍索恩温声道:“没划在你身上。”
它才稍稍敢伸着脖子往外瞥了一眼。
想来又是邀请他去德瑟里庄园做客的,这一次他打算应下来,有几天没见小殿下了,他想起那双蓝色的瞳仁时,心里总泛过奇怪的涟漪,好像连同那些於丽的梦,一起在湖里搅成诱人的漩涡,引他一步一步下陷。
信纸上字迹隽秀工整,她落笔时习惯的带着点锋锐的勾,有克尔维斯的痕迹,意识到这点霍索恩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点说不清的不痛快,但他向来是习惯了克制的,何况信封的对象是他,而不是克尔维斯。
想到这点时,霍索恩又愉悦了起来。
信上只是写了些日常,比如庭院里跑进了只猫,肥的像水桶,不知道是哪个仆人私下里养的,跑起来时身上的肉像海浪一样一层一层的抖,读到这霍索恩没忍住笑了,她嘴巴还挺毒,小猫要是听见了恐怕要掉眼泪了吧。
之后又简单提了下最近看了些什么书,厨房做甜点的厨师最近不在,新换的吃不太惯之类的琐事,信的结尾时,她说:
【你送我的那只提灯被我拿在手里反复观看,但我还是觉得吊坠上的水绿色宝石不如你的眼睛好看。】
他心口骤然一跳。
掌心突然泌出薄汗,他低着眉眼放下信封,用手帕擦过指腹,隆隆的心跳急促的催促着欲望,信纸上全篇没提起邀请的事,霍索恩却无比想在此刻见到小殿下。
信封上仿佛还残余着她包装时留下的柑橘调香气,抵着他的鼻尖,缱绻着某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这思念到底是小殿下的,还是霍索恩的?
他知道这只是个手段。
但他还是上钩了。
临着湖水,雾溪躺在露台上的长软椅上,脸上盖着书,隔着玻璃窗,丽塔在屋子里面低头奋笔疾书,她手往旁边的桌子上摸了摸,摸到了个提子,提子底下覆着冰块,捏起一个丢嘴里,雾溪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你那小女仆在里面干什么呢?】
“读书写字,”她重新用书盖住脸,隔住斜斜照过来的阳光,声音懒懒的:“我从学堂那里借了两本书,前两天教她认了点字,现在她在写日记呢。”
【你真是闲得慌……】
“嗯……霍索恩什么时候来庄园还不知道呢,我现在不是只能等了吗?或者……”
或者去教堂一趟……那个水晶球……
——“小姐?”
雾溪一个激灵,猛地掀开盖在脸上的书。
冰凉的银链子随着主人俯身的动作而垂落下去,微微摇晃着,时不时碰到雾溪的脸颊,她生气的把那张漂亮的脸往上推,弗兰德笑着团住小姐的手,随后直起身子来。
“你在跟谁说话?”
“自言自语而已。”
“自言自语也要提到霍索恩吗?”
又来……?
“嘘——”雾溪赶紧做出打住的手势:“快跳过这个话题,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弗兰德似笑非笑道:“只是来看看您在干什么,衣服上有没有沾上什么枯草败叶。”
“胡说八道,我最近又没去那个花园,”她立刻反驳:“你少诈我了!”
“看来上次是真的又去了?”
“……”雾溪说:“你有点讨厌了。”
兵不厌诈,弗兰德太狡猾。
他笑了起来。
虽然弗兰德平常也总微笑,但那种笑大多没什么情绪,比起说是表情,倒不如说是副精心雕琢的面具,面具的主人对着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