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攀上桌面,洇出暧昧的痕迹,霍索恩坐在桌子前,用裁信刀轻叩第七封来信的边角,前三封是剧院约会之后简单的问候,第四封起就开始添了若有若无的试探——“希望阁下还记得先前所托。m.dermstem.cc”“丽塔和珮蕾一样是个笨蛋。”“话又说回来,不知霍索恩先生最近有没有进展?”
这第七封,是那天他那天离开庄园后没隔多久寄来的邀请函,说是许久不见,想请在德瑟里庄园谈谈话。
但毫无疑问,所有虚掩的关怀背后都是毫无情感起伏的敷衍,她只是想知道关于珮蕾的消息。
如果要驯服一只雪豹,就要先让自己手里有足够的诱饵,幸运的是小殿下自己把钩子给了他,凝视着信纸上一排排隽秀的小字,黑色的墨水凝成弯曲跳跃的符号,令霍索恩无端想象起她是如何俯在书桌前,如何用握着笔一字一句的斟酌着,既要虚假的关怀一下他,又要佯装不经意的问出自己想要的问题,想到这里时,他哑然失笑。
裙摆浮动的弧度,在夏季里落成无声息的风,霍索恩好心情的合上来信,任由风在心脏处逍遥的作乱,鼓动着他的胸膛,身为猎人,就是要有十二成的耐心,第一步,就是让对方明白,并非所有想要的都能轻而易举得到,她得主动向前,一步一步向前。
他执起笔,开始回信。
——“什么?拒绝我?!”
震惊到从椅子上跳起来,雾溪捏着信封,上上下下,甚至在阳光下比对,确定这字迹毫无问题,而且也没有隐藏信息时,她沮丧的坐了回去。
【他钓着你呢。】
雾溪冷静的说:“那我诅咒他每次甩勾都空军。”
【反正你咬勾了。】
雾溪气的直往桌上拍。
男人都靠不住,她早该想到的。
她虽然能出庄园,但一出去都一堆人跟着,根本不可能单独行动,这事除了拜托霍索恩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指节曲起,在桌面上来回敲了三四下,奥罗安的事情已过了两天,这两天风平浪静,玛格丽特都回家了,哥哥还没找她的麻烦。
要说不知道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即使亲卫没有禀报给克尔维斯,但第二天博尔吉亚亲自上门道歉这件事他总不至于不知道,以平常哥哥的控制欲,早问起她干了些什么了。
……偏偏到现在为止,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
日常用餐时克尔维斯也没有出现过,就像前几天的情形颠倒过来了一样。
只是这一次等待的是雾溪。
这感觉并不好受,就像头顶有一柄铡刀,悬着铡刀的绳索摇摇晃晃,偏偏就是不掉下来,折磨的人心烦意乱,曲起敲击的指节又停了下来,雾溪蹙着眉,想了又想,最后嘀咕道:“你觉得我主动找他认错怎么样?”
【认错,你打算怎么认错?】
“跪下来磕几个头。”
【……不是,你骨气呢?】
“要是你能让我偷偷离开庄园,我也给你磕几个。”
3077:【……】
它到底绑定了个什么玩意。
【我没办法!】它没好气的说:【再说你就没想过弗兰德肯定会发现你不见了吗?】
她可怜兮兮的挤出两滴猫泪:“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除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不可以信任别人了,即使是哥哥也总是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3077,难道你不是永远站在我这边的吗?”
3077:【……】
这……
其实倒也心知肚明对方是装的,偏偏它很吃这套,3077纠结了一会,小声说:【做不到的事情不管你怎么说也没办法帮你做到。】
【但是……我可以帮你彻底离开庄园。】
“……”雾溪说:“我就是想出去一下,你至于直接让我滚蛋吗?”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假装没听到3077的话。
“我还是老老实实去找哥哥道歉吧。”
——
教堂内置的小屋,环境昏暗,只有桌面上的水晶球亮着荧荧的光,勉强照亮着周围,克尔维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个罩着深色袍子的长发男人用指腹珍惜的摸过球面,罩子蒙住的脸上辉映出冰冷的色彩。
“阁下,这东西很贵的,我花了好多钱才买来一个,你别一时生气给我弄坏了。”
克尔维斯冷冷的说:“我碰都没碰它。”
“你的气势吓到它了。”
厚颜无耻的说辞,只有伊索斯有这个脸皮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甚至他还更理直气壮的伸出了手:“赔点钱吧,看我千里迢迢跑回来的份上。”
克尔维斯低着眼,望了望那只漂亮修长的手,考虑把它剁下来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