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不会吧,三侄你不会还对那无情无义的女人余情未了吧。m.chuangshige.com”
江清辞捏了捏眉心,站在山顶的木屋前望着远处的梯田,这是黔州特有的地貌。
“你胡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驻扎行宫的老郎中提着药箱出来,到江清辞跟前恭敬行了一礼。
“她没事吧。”风吹着他一丝不苟的发。
“好在云小姐误食得少,只是会头晕、乏力一会儿,最多再呕吐、腹泻几日,您不用担心。”
江清辞皱起了眉:“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返工,修建行宫的工程可耽误不得。”
郎中闻言怔了怔,头埋得更低了,寻思就里头床上那位的小身板,工程上有她没她有区别吗。
江嘉懿手拍上江清辞的肩:“还是让她先好好养两天吧,你瞧她瘦的,之前怕是吃了不少苦。”
江清辞冷眼看他:“若不是你自作主张把云家人送到这里来,事情哪有这么麻烦。”
云家人活干得又慢,吃得又多,叫他这个持节校尉难做。
江嘉懿翻了他一眼,就看不惯他这装模做样的样子。
云家人下工后,终于赶过来接人了。
“江三,月儿她怎么样了?”
林书柔急匆匆赶过来,脸上的皮肤被连日的太阳晒得通红,那双眼睛依旧坚韧得发亮,跟云舒月的很像。
她身上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曾经保养得宜的一双手如今四处裂开口子,指甲缝里藏着污垢。
江清辞犹豫了半晌,还是点头叫了她一声:“伯母。”
他推开门邀她进去,沉声道:“她没什么大碍,放心吧。”
林书柔松了一口气,走至门前,看到脚底光滑无垢的地面,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江三非她想象的那样,同是流放,境遇不同,也有阶级之分。
江清辞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伯母,怎么不进去。”
“江……三公子,我就不进去了,劳烦你将我女儿带出来,我带她回去。”
江家的罪状是结党营私、欺君罔上,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分明是皇上看他们家不顺眼了,自此所有世家贵族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可云家却不一样,林书柔明白,自家丈夫那是实打实的编造了虚假开支,贪了国库的银子。
那段时日,她女儿头上戴的珠翠宝石都不重样的。
全家人都被这虚假的繁华富丽遮了眼,她虽时常劝诫着丈夫,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做得了夫君的主。
好在一直都风平浪静,她渐渐也就不管夫君在外面的事了。
谁曾想事情竟有爆发出来的一天呢。
流放的这一路上,她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她再也不用亏心了,如今每日做了活,吃着朴实的粮食,心里也格外满足呢。
就是家中其他人的心思,她还不太了解。
江清辞走至床边,伸手推了推还闭着眼的云舒月。
郎中都说了,症状只是头晕而已,不是真的晕过去了。
“你母亲来接你了,起来。”
他收回手,蹙额,她竟瘦成这样了,肩膀有些硌手。
云舒月缓缓睁开眼,眼睛先是朦胧中看见他时忽然一亮,随后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然后有些茫然地四周望了望,道:“清辞哥哥,这里是哪里呀。”
江清辞撇开头:“你母亲接你来了,起来跟她回去吧。”
他的头转向另一侧,眼睫垂下,稍有些落寞,她纵是与以前一模一样的笑容,也干瘪了许多。
云舒月有些失望,她伸手要拽他的手,江清辞却突然起身,背着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别让你母亲久等了。”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衣摆甩得毫无感情。
句句都是赶人,他现在就这么厌恶她吗。
云舒月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额角,诗筠从外面扑进来:“小姐,奴婢好担心你。”
被诗筠扶着,云舒月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有精力打量这处屋子。
这是一间不大的木屋,装饰简单质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她有些落寞地垂下头,江清辞过得竟比她好这么多。
诗筠搀着她的手臂,将她的脚从被单里掏出来,套上草鞋。
江清辞在屋檐角下静静看着,云舒月终于还是跟家人走了。
祈言从他身后绕出来:“公子,我能回我的房间了吗?”
“嗯,记得换回你的床单。”
三人往西边的茅草屋走,夕阳西下,远处有黄狗在吠。
王姨娘在树根底下朝她们挥了挥手:“打好饭了,来这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