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妪瞧见顾筠的动作,忍不住劝道:“小丫头,城外往来经过的都是军爷和在乡下耕种的庄稼汉,哪有人会买酒水?你这酒要是放在太阳底下晒上一整日,只怕味道就变酸了,还是趁着天气凉快,赶快回城里吧。m.moxiangshu.com”
顾筠也知道老妪是好心,但她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三皇子手下的军士等下会在此处歇息,其中有不少军汉嗜酒如命,卖给他们应当不算难事。
顾筠细声细气的道了谢,用石头垒起来一个简单的炉灶,里面放了些干柴以及浸满松油的明木,再用火折子引燃,架上碗口大小的陶锅。
这一番动作将卖扯面的老夫妻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眼前这个戴着帷帽的小姑娘究竟要干什么,分明是准备卖酒,偏又是生火,又是架锅,瞧着像要炖煮饭食般,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顾筠也没有多做解释,在被系统窃取命数前,她五感也称得上敏锐,这会儿听见了整齐划一且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便猜到是军士来了。
女人手里捏起一块鹅卵石,将封口的泥巴慢慢敲碎,抖落尘土,扯去红封,将其中一坛酒打开,倒进陶锅里,发出哗哗的响声。
这会儿陶锅早已烧热,甫一接触冰凉的酒水,便散发出浓烈的香气,这股香十分特别,既清冽悠远,又让人口舌生津,随风溢散数百米,很快就飘到赶路的军汉面前。
“这是什么酒?味道也太香了吧!”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酒,我敢说,这酒比起樊楼卖的佳酿也毫不逊色,吸溜!”
“好像是个小姑娘在卖酒,难道是杜康转世?不然哪会有这种手艺?”
这群军汉平日里最是嗜酒不过,近来为了搜寻贼匪的踪迹,好些日子都未曾畅饮个痛快,心里本就被馋虫勾得难受,此刻闻到酒香,一个个登时坐不住了,口水疯狂分泌,恨不得即刻冲上前,直接将亭子里摆放的酒坛包圆。
这些老兵油子眼睛尖得很,只瞥了一眼,便估摸出那些酒坛子里至多不过装二斗酒,酒量大些的军汉怕是独饮都不够,哪舍得分给别人?
正当他们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前买酒时,却被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拦住了,青年面色不虞,冷声呵斥:“三皇子整军最是严明不过,那些歪风邪气最好收一收,别让殿下瞧见了,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说话之人姓许名昀善,乃是三皇子的伴读,亦是心腹中的心腹。
此次是三皇子第一次剿匪,以往这位殿下从未掌兵,搜寻贼匪的军士们也是从四皇子手下借来的,一个两个都是刺头儿,极难管教,眼见着他们被酒水馋的不行,许昀善心里十分不屑,只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四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带出来的兵也上不得台面。
不过老天也是有眼,听闻四皇子犯了恶疾,整日卧病在床,根本无法起身,他手底下这十万精兵,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被殿下收入囊中,届时再好生调教也不迟。
许昀善自以为将心思藏得深,却没发觉那群军汉扫他一眼后,便不着痕迹的交换了视线,显然早就看穿了这位伴读的想法,只不过碍于主子的吩咐,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顾筠没发现其中的关窍,继续用木勺搅动着陶锅里的高粱酒。
说实话,她真没想到莲蓬的功效竟如此显著,只不过加入酒水中浸泡了会儿,香气便馥郁到这种地步,她一个不爱饮酒的人都觉得口舌生津,更遑论那些嗜酒之徒。
估摸着今日的生意差不了。
随着女子翻搅酒水的动作,空气里弥散的香气越发浓郁,旁边的老夫妻咽了咽唾沫,老爷子忍不住问:“姑娘,你这是什么酒?为何香气如此浓郁?”
“这是自家酿的莲实酒。”顾筠扬声回答,说话时,她还不忘往那群军汉所在之处瞥了眼,发现有不少人都牢牢盯着陶锅,心里更是笑开了花。
听到女子的声音,许昀善气不打一处来,沉声呵斥:“哪里来的疯婆子,竟然在城外卖酒,莫不是贼匪的同伙?”
顾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扣上通匪的帽子,天知道她只是想卖出高粱酒,在薛母眼皮子底下攒点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岂料被这么一口黑锅砸了个正着,当即便辩驳起来。
“这位公子,小女子只是做些小本买卖,与贼匪全无关联,若你真觉得小女子是那等丧尽天良的恶人,烦请拿出证据,莫要红口白牙污蔑别人。”顾筠将放下木勺,两手掐腰站在凉亭,身量虽不算高,却也有那么几分气势。
不远处的栈桥之上,两名青年相对而立,其中一人身着玄衣,身长九尺,猿臂蜂腰,剑眉星目,那张脸用俊美无俦来形容也不为过,而另一人年岁稍长些,穿着道袍,一派仙风道骨的出尘模样。
“倒是个泼辣的妮子,把许昀善挤兑的哑口无言。”道人晃了晃拂尘,随手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