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后,雷瑟再也没有踏进外祖父家的院子。
禁不起索菲亚母女一众长年累月牵连的外祖父,终于不得不雇来一个大车,变卖了雷瑟山崖子上还没被抢尽的家什,将五个花骨朵一样的外孙女儿塞进车里,在最小孙女的襁褓里偷偷塞进索菲亚那些年拿回娘家的几千块钱。
身材高大,鹰钩鼻,凹陷着蓝眼睛的外祖父站在长长的坡道上与梅母挥泪告别。
曾经曼妙少女索菲亚,经过婚后十年的波折,像风霜击打过的茄子,皱皱巴巴,彻底不再年轻,头发一绺一绺变白,即将经历更加严酷的寒冬。
索菲亚走了一路,哭了一路,盘算了一路,守好几个孩子,奢望雷瑟有一天回来。
梅丽姐妹的生命始终在追随着什么,缺憾着什么,也始终惶恐着什么......直到此刻,梅丽突然明白了什么......
“梅丽,你还好吗?你看起来脸色苍白,你哪里有不舒服吗?(英语)”向导突然地问话惊醒了梅丽。
梅丽回过神来,几个踢球的小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梅丽触了触太阳穴,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我们去村子里的社区食堂吃饭吧?”向导走在前面,Alina走在梅丽的身后,大家体察到了梅丽的异常。
这是一间七八十平米长方形通体教室,没有隔断。地面用黑土夯实,经踩踏变得凹凸不平。
高大的百年老树被砍到,顺着文理,纵横剖切后,劈成一指厚的木板,钉成结实耐用的长条桌椅,轻扣上去
“铮铮”作响。醒目的虫眼、疤结、裂纹诉说着一棵老树的故事,镌刻着光阴的痕迹。
五六排桌椅并列,中间与四周留有过道。或倚、或靠、或坐着的孩子,全都赤着脚,头发板结在一块,漏出雪白的牙齿,手背勾着桌子看着抱着搪瓷盘子排队打饭的哥哥姐姐。
前排地上放着一大桶米饭,一盆土豆咖喱样的烧菜、一盘熏黑的烤鱼垒成三角形。
一个女人正把一勺米饭和黏糊糊烧菜舀到盘子里,旁边的女人利索地盖上一块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