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楼去,贺岁愉跨步上前,伸手去接,“交给我就好了。”
店小二对贺岁愉的殷勤有点怀疑,“你?”
贺岁愉笑着说:“我正好要去二楼,顺道送上去吧,免得耽误小哥你干活。”
“那好吧。”店小二将信将疑地把托盘交给了贺岁愉。
贺岁愉端着药,转过身,上了二楼。
***
贺岁愉来得正好,赵九重刚好醒过来。
贺岁愉端着药递到赵九重手边,正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毕竟她还想求人办事。
赵九重看见是她来送药,吓了一激灵,怀疑地看着碗中漆黑的药汁子,“你、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你有被害妄想症吧你?”贺岁愉好心当了驴肝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话刚出口,又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人,又刻意放软了说话的语气,“我是那种人嘛,我说了,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岂会害你啊?”
赵九重龇牙咧嘴。
贺岁愉以为他是伤口又疼了。
结果,赵九重说:“你别这么说话,我难受。”
贺岁愉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拳头捏紧了。
有些人就是天生听不得好话的贱骨头。
赵九重最终还是端起了那碗药,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碗,忽然反应过来,他杀了那群贼人,那些贼人的尸体都还摆在城南的空地上。那边虽然荒芜少人,但是也拖不了多久,最迟明天那些尸体就会被发现。
他现在住在客栈里,若是官府的人找上门来,恐怕会连累陈大哥这个客栈掌柜。
不行,他不能累及陈大哥。
顿时,赵九重便二话不说,掀开被子,要起身离开客栈。
陈掌柜从外面推开门进来,正好看见赵九重拖着一身伤,从床上爬起来要下床。
陈掌柜吓了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赵九重便因为伤重失了力气,“砰——”一声摔在了地上。
陈掌柜惊呼一声, 大步冲上去,“赵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你伤成这个样子,不好好地在床上躺着休息,下来做什么?”
贺岁愉原本只是见赵九重能自己喝药,所以去窗户旁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而已,听到陈掌柜的声音,一扭头,便看见赵九重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贺岁愉眼前一黑。
这样,是不是会显得她照顾得太不用心了点儿诶。
陈掌柜还以为,是贺岁愉又说了什么,抑或是做了什么,所以才导致赵九重气得不轻,不顾身上的重伤,也要爬下床。
听到陈掌柜如此问赵九重时,贺岁愉一脸懵,满脸不可思议,陈掌柜怎么会怎么想?
从天而降一口大锅,她真是比窦娥还冤!
她什么都没做啊!
谁知道赵九重忽然抽什么疯,鬼上身一样从床上爬下来,摔在了地上。
明明是他自己活该,跟她没有半分钱关系。
贺岁愉正要为自己辩驳,赵九重便开口了。
他靠在床头上,语气虚弱地说:“陈大哥,我怕官差会找上门,我不能住在这里连累你。”
陈掌柜将赵九重一把摁下,“赵兄弟,你就安心地躺着吧!”
“如今沧州城这么乱,衙门前些日子已经发不出来粮饷,早就没有官差了。”陈掌柜摆摆手。
“城北出了几十起流民抢劫引起的命案了,根本就没有人管!城南每天几十上百的死人,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了。你今日杀的那些人恐怕也会被归为流民抢劫。”
陈掌柜轻轻拍了拍赵九重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官差找上门的。”
赵九重闻言,有些惊讶,“沧州境况竟已严重至此了吗?”
陈掌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是比我说的还要更严重些!非但如此,我还听说,前面的城池快要守不住了,契丹恐怕要打过来了,赵兄弟,我看你也别再沧州久待了,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走吧!”
赵九重点点头,“小弟明白了,多谢大哥提醒。那陈大哥你呢?你准备何时离开沧州?”
陈掌柜满脸愁容地说:“我已经联系了镖局,待明日遣散客栈中的伙计们,后日便带着一家妻儿老小,跟着镖队们一起离开。”
“我不比赵兄弟你,有一身好功夫自可来去自如,如今这世道,出了城,便是贼匪们的盘中鱼肉,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了,也不会选择背井离乡这条路。”陈掌柜语气失落地说。
赵九重被陈掌柜的话勾起了一些回忆,想他当初也是觉得自己在洛阳混不出个名堂,所以才拜别爹娘,出来闯荡江湖,如今离家已经已近一载,可他仍然一事无成。
浓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