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翕坐在床榻边,给尚在昏睡的杨沅沅掖了掖被衾。m.churuyunkt.com
好在救得及时,杨沅沅只受了些惊吓,体力不支晕倒,身上并无被狼犬撕咬的伤痕。
若杨沅沅真在松上月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毕竟,如果不是她提起古玩一事,杨沅沅也不会跑到松上月来走此一遭。
商翕如释重负,伸手将杨沅沅脸颊一侧垂下的发丝轻拨弄开后,起身走出了屏风。
见商翕往屏风外来,蔺煦对段子界扫了个眼风,段子界了然耸了耸肩。
商翕绕出屏风,对两人颔首一礼:“表姐无碍,多谢。”
段子界一展折扇,笑道:“姑娘不必多礼,这杨小姐若早说是蔺煦的同窗,便也不会有如此多误会了嘛。”
“是吧?”他还饶有兴致地戳了下蔺煦的胳膊。
蔺煦没理他,对商翕道:“这位是松上月东家,段子界。”
段子界摇扇笑道:“啊对,松上月东家,正是在下。”
“那个,我呢,因着曾与宁国公府做过几次买卖,所以也就与蔺世子相识。”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今日杨小姐之事,乃松上月的规矩使然,起初我也并不知杨小姐与蔺世子是同窗,还是刚刚蔺世子找到我道明实情,这才赶忙将杨小姐从险境中带了出来。”
“还望姑娘莫要多加怪罪啊。”他赔笑道。
“松上月的规矩还真是不将人命当命啊。”商翕轻讽一声。
方才为便于照顾杨沅沅,她已将帷帽取了下来,此刻,脸上冷淡神情尽显,眼底还压着愠怒。
段子界笑容僵住,哑然偷瞥着蔺煦。
蔺煦不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段子界收扇干笑两声:“……啊……这个……对,做生意嘛对吧,尤其像咱们这种拍卖交易,那的确是不能心存善心与怜悯之心的。”
“在姑娘你种外行人看来,我们松上月是不怎么厚道,甚至还有些轻贱人命,可我们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将人绑起来的不是?”
“且进入松上月大门前,女侍皆会将松上月的规矩告知清楚,在此类情况下,若仍然要来拍卖那也是自己做下的选择,这后果呢也自然需他自己承担了。”
“姑娘觉得在下说得可有理?”段子界滔滔不绝地辩解了一番。
他说得没有错,她进入松上月前,除了上交一袋押金外,女侍的确会与前来松上月参与拍卖的每一位客人皆说明松上月的规矩,当时,她寻人心切,没多细听,但也大约记住了些。
杨沅沅出门定然带不了太多银钱,想必入松上月时,她应当只是想来瞧上几眼并未想过今日就去拍卖,大致在观望拍卖过程中,有一件古玩被她给看中,于是横冲直撞地就参与了拍卖,等拍成后,方后知后觉松上月拍卖的规矩。
只是这时,她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杨沅沅的性子,商翕很了解,故今日之事杨沅沅自身亦是有逃脱不掉的责任。
“段公子说得确是有理。”
商翕和颜道:“我方才所说也只是就事论事,我知松上月有松上月的规矩,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若非我表姐莽撞行事,我亦不会对此地多做谈论,只是因着此番亲近之人险些遭难,这才评说了一句,但也仅此而已,还望段公子莫要介怀。”
段子界朗声点头:“啊呀,如姑娘这般通情达理之人,世间罕见呐,你且放心,等杨小姐醒后,我定会补偿杨小姐,她若有喜欢的拍品,尽管说出来,我这个东家给她做主了。”
他大手一挥,说得很是豪迈,只是身侧散发出一股寒凉之气,令他不禁瑟缩了一下。
商翕正欲回话,却听屏风内传来几声嘶哑喊叫,她立即跑向屏风后。
待她的身影隐入屏风,蔺煦冷声开口:“段子界,还真当自己是东家了?”
“蔺煦,你小子别太小气啊,咱们既然确确实实欺负了人家小姑娘,那看在同窗的份上,给人家一点赔偿有何不可?”
“再说了,你不是说,你说的就是规矩么,这多坏一个规矩少坏一个规矩于你而言又无甚区别。”
“况且,你难道不想让松上月给你在意的那位姑娘眼里留一个尚好的印象么?”
他嬉笑着,一副不打趣就浑身不舒坦的样子。
蔺煦语调含着杀气:“闭嘴,再多言,你也扔去喂狗。”
段子界佯装惊恐:“残忍,真真残忍。”
杨沅沅在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商翕走过去将她揽住,轻抚着她后背:
“没事了表姐,莫怕,我在这呢,没事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响耳畔,杨沅沅回抱住商翕,抽抽搭搭道:“湛湛,吓死我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