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怔愣。直到他手边的马儿发出一声浅浅的嘶鸣,才将他拉回了神。他有些赧然地对着裴妍笑了笑,翻身上马,依依不舍地绕着她转了一圈,与她作别。
裴妍忍住泪意,站在马下与他挥手。
朝霞自稀疏的云层里倾泻而下,橙红的霞光打在裴妍粉雕玉琢的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满含不舍。
司马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如今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叫她如何不伤心?
司马毗心里亦不舍。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几个庶出的兄弟姊妹与他并不亲厚,从小与他相伴玩耍的,在外是琅琊王司马睿,在内便是裴妍。
司马睿年前就番去了,如今他自己也要去东海国。儿时的玩伴一朝四散漂零,不知何时才能再聚。
裴妃已经上了安车,这是要出发了。
司马毗深深看了裴妍一眼,沉声道:“阿妍,保重!”
继而一扬马鞭,去了安车旁边,随着队伍前行。
裴妍又往前送了两步,直到滚滚烟尘消散,东海王府的车队渐渐消失在郊外的旷野。
裴妃此行还带了许多家当上路。毕竟东海国远,虽有渔盐之利,毕竟不若京畿应有尽有。
一路上,诸侯仪仗开道,部曲持刀拍马,盗匪瑟缩,流民避让,好不威风。
彼时岁月静好,虽洛阳东海相隔千里,诸人也只觉路途远了些。谁也没觉得京洛一别,有什么特别之处。谁能想波谲云诡,世事无常,此中人物,今番一别,再见面时,已是另一番光景?
就在此后不久,一场意外的郊游,竟差点让钜鹿郡公府长房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