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和好

    令仪挑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齐询仍是一脸无辜：“不知道，是蛊虫让我这么做的。”

    令仪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别人没得这个病，偏你得了？”

    齐询痴痴笑道：“因为他们都是没心没肺的人。”

    他装疯卖傻的两天，实在是他感觉最幸福的日子。他吃了睡，睡了吃，还有令仪给他讲故事，跟他聊天。令仪盘算着给程远扬写信，让他找个苗女来解了齐询所中蛊毒。齐询抢先一步接到了信，就凑在火上烧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虽值隆冬，但地气和暖。令仪终于接来一个苗女，请她帮忙解除蛊毒。那苗女闭起眼睛故弄玄虚道：“情蛊是用施术者的性命所饲，解蛊也要施术者付出性命才可以。”

    齐询忙捂着胸口叫道：“我说我不解了，你们怎么还逼我？”

    令仪语气沉痛：“你这半个月疯疯傻傻的，不解恐怕要一直这样下去了，还怎么帮我杀了齐谌呢？”

    齐询道：“我乐意。我要是报不了仇，不是还有你吗？”

    令仪道：“我这么善良，手上怎么能沾得了血腥呢？还是你来吧。”

    齐询心下暗暗冷笑，扭过头不理她。

    传说中的解蛊仪式                                                终于开始，齐询瞥了一眼盒子中的蜈蚣、蝎子等毒物，吓得面色惨白，问那苗女道：“这是要干什么？”

    苗女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毒物吸尽施术者鲜血，再捣烂了给受术者服下，便可解蛊。”

    齐询拔出墙上的剑，指向苗女：“我从来也没听过这种解蛊之术，你是谁派来害她的？”

    令仪道：“你当然没听说过这么阴毒的法子，有没有用也要试过才知道。”

    “不能试！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赴死的。”齐询再也忍耐不住，只得和盘托出，“我根本没中情蛊，我是在骗你的！因为我不敢承认心里始终有你，所以想出这个法子来逃避。是我太懦弱，你不要信这个巫婆说的话！”

    苗女道：“这只是施术者的幻觉而已，目的是阻止解蛊。”

    齐询举剑刺向她：“不许你再胡说八道。”不提防令仪忽然拦在身前，他立即收剑后跃，胸中气血翻涌。

    趁齐询不备，令仪拿起盒子，伸手探了进去。齐询立即抢上，一把将盒子扫到地上。那些毒物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似活物。他用剑拨了拨，才发现它们已经都死了。

    齐询抬头望向二人，见她们面露笑意，才知道被耍了。他一气之下夺门而逃，却被令仪一把抱住。

    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是你先耍我的，难道不许我如法炮制吗？”

    齐询胸中怒气犹未平息：“你这个骗子，怎么那么小心眼？我决不原谅你。”

    令仪的笑声拂在他耳边，撩拨起无边的春意：“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只骗你一个人，还要骗一辈子。”

    齐询想了想：“也包括这句吗？”

    见她含笑摇了摇头，他的心才落回原处。她愿意为他花这么多心思，就比那些视他如无物的人要好上千百倍。他已经一无所有，不能再推开彻骨的寒冷中仍愿意接近他、温暖他的人。

    自此，两人和好如初，比先时还要如胶似漆，每日腻在一处也不知厌倦。无论眼前有人无人，他们都拥在一处，你戳戳我，我摸摸你，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临近年终，齐询来此已满一年，皇帝命赶赴全国各处支援建设的官员回京述职，顺便与家人团聚。齐询想着回宫与玉衡分享他和令仪和好的消息，满腔激动的心情正难以抑制，齐烜的诏书却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他精神骤然萎靡下来。

    “逆子齐询自请远赴蛮荒之地，朕心甚慰，以为从此改过自新。谁料竟不思悔改，毫无建树。今年不许回京，明年如何待观察后定。”

    齐询谢了恩，回屋便将诏书扔在地上，用力踏了几脚。令仪忙把房门关上，见四下无人，才推他道：“你疯了！叫别人看见，又参你个大不敬之罪。”

    齐询冷笑道：“怕什么？让他们告去！我这一年又是开荒，又是开办学堂，带着百姓挖水井，还让阮兄他们把特产多多带了去宣传，帮他们把贸易搞起来，结果就落了一句‘毫无建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摸过的土还没我多呢，也好意思责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