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虽然伤口愈合了,但还是会怕再次遭到背叛,是不是?”
令仪的笑容染上了一丝凄凉:“那你尝过等待一个人回心转意二十年的滋味吗?她明明活得像一口枯井,但是重来一次还是愿意奔向他。m.moxiangshu.com因为如果和谁在一起都是这个结局,她宁愿那个人是他。”
齐询眯起眼睛,无论怎么想象都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
“男子可以在外面施展抱负,可女人每天只能对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凭空想象飞鸟的快乐。她们明知眼前是坟墓,还是或清醒或糊涂地跳了进去。而你还在担心这个把性命交付于你的女人会背叛你?”
令仪望着齐询犹豫的神色,失望地转身而去。他牵住她的衣角,却没抓牢,任由她如鱼儿般溜走。
“既然我伤你伤得这么深,过两天我就走,兴许你还会记得我一点好处。”
齐询忙抱住她:“不要走。”
令仪静静地推开他,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齐询只觉懊恼极了,明明他才是遭到背叛的那个人,怎么此刻忽然觉得自己的悲欢好像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辗转反侧了整晚,却总是没有头绪。这么轻易原谅她,她肯定会看轻自己的。可是如果不解开心结,他们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次日,他想出种种方法阻止她收拾行李,不是趁她不备把收拾好的东西扔回去,就是托阮令昭找她帮忙,拖延着不让她走。这些损招刚使两天,他的捣乱计划就在阮令昭决定回京后打乱了节奏。
兄妹俩商议定结伴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齐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他们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突如其来的变故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
当陈复行派来的杀手潜入宅子的时候,除令仪外的所有人已经被饭菜中的迷药迷晕了。令仪没有吃饭,却恰好躲过了这一劫。
诡异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宅子,她察觉有异,按剑慢慢走出房间。空气中只能听见她沉稳的脚步声,不知危险悄无声息地藏在哪个角落里等待夺取她的性命。
她刚走到拐角处,眼前寒芒一闪,一把剑直直向她刺来。她举剑招架,攻势猛烈地向对方头上招呼,一丝喘息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剑气扬起满天木屑,对方且战且退,向院子里躲藏。令仪这才看清趴在桌上的齐询和地上横七竖八的丫鬟小厮们,稳住攻击的气势。杀手的剑尖陡然转变方向,指向齐询。令仪急切去救,身前突然出现一个破绽。
杀手大喜,再次刺向令仪。他瞬间变招,本以为一击得中,谁料脚下突然伸出一条腿来把他绊倒,正撞在令仪的剑上,当场一命呜呼。
令仪在他身上翻找一阵,发现了一枚“地节通宝”,以此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和目的。她猜测是陈复行怨恨令仪向渊柔告状,破坏了他们的关系,因此派人报复她。
理清头绪后,她一一查看众人伤势,所幸杀手是冲着她来的,其余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过了两个时辰,众人悠悠醒转,只有齐询一直昏迷不醒。令仪叫人把他扶到床上,便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下起棋来。
福瑞着急地问:“殿下怎么还不醒?”
令仪一边看着齐询抖动的睫毛,一边暗暗发笑:装晕的人自然不会醒了。
齐询躺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来叫他,心里有些没意思起来。他正想睁开眼,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忽觉鼻子上一紧,被一只香气氤氲的手捏住了。他一时无法呼吸,只得张开了嘴。
齐询心道:这个促狭鬼,看我醒了怎么收拾你。便慢慢睁开眼睛,猛地握住了令仪的手。
令仪大惊:“你怎么了?”
齐询眨眨眼睛:“我好像…中了情蛊。”
令仪眯起眼睛,一点也不信他的话:“你怎么知道你中了情蛊?”
“情蛊的毒性非常厉害,谁都逃不过的。”
“我知道它很厉害,可是你怎么确定你中的是情蛊?”
齐询迟疑着道:“因为我的心很痛,好像有点…喜欢你。”
令仪笑道:“你以前不是也挺喜欢我的吗?”
齐询心道:好厚的面皮。脸上不露声色道:“不,以前我更恨你,但是现在,有点不一样了。”
令仪还未搭话,一个丫鬟忽来通传:“阮公子来接姑娘一起回京了。”
齐询眼珠一转,骤然捂着胸口大叫起来:“我的心好痛!把他打出去!”
令仪笑道:“容我去跟他说两句话,马上就回来。”
齐询忙拉住她袖子:“不许!你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令仪被他缠得没法,只得让丫鬟传话给阮令昭,说她暂时不回去了。齐询听说阮令昭走了,才放心地靠在枕头上,把两人的衣带系在一起:“这样你就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