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阿明果然脖颈高耸,呼吸衰弱,吐血昏死过去。m.qinyuanshu.cc婆媳俩出摊回来,见此情景,都吓得手足酸软。她们想起令仪的话,不禁后悔不迭,期盼她赶紧回来。
令仪蒙面纵身从屋顶跃下,婆媳俩见到救星,都大喜过望。谁知令仪一开口,她们的脸又垮了下来。
“把阿明的尸体和遗物烧了,再上报官府,得把你们今天接触过的人隔离起来,不然疫情会蔓延。”
阿明媳妇哭道:“我丈夫死得可怜,能不能留个全尸,以后我们去凭吊也有个念想?要是上报官府,我们就被街坊四邻的唾沫星子淹死了,以后可怎么做人呢?”
令仪劝道:“他的尸体也是传染源之一,千万留不得。趁疫情还没有传播开及早报告,事情还有一线转机。真等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想办法,悔之晚矣。”
婆媳俩听她说得有理,只得照做,找人拉着丈夫的尸体去火化。临行时阿明媳妇伏在丈夫身上失声痛哭,被令仪一把拉开。
前来搬运尸体的老头听她哭诉,感觉事情有几分蹊跷,疑惑地问:“咱们这个地方大多都用土葬,明明一家人关系很好,有什么深沉大恨,何至于把他挫骨扬灰呢?”
阿明媳妇照实一说,老头闻言吓得连忙逃走。令仪等人只得租了辆大车把阿明拉去野外烧了,然后夤夜去敲官府的登闻鼓。县官嫌她打扰自己休息,命人把她赶走。令仪想翻进宅子把他架出来,又怕他因记恨自己耽误了正事,只得第二天早上再来。
次日,县官听了她的叙述,心想她言之凿凿,恐怕真有其事。但县里出现瘟疫,他处理不当定会害自己乌纱帽不保。县官眼珠一转,扬声斥责令仪危言耸听,命人打她一顿板子,再把她逐出去。
令仪一时情急,想挟持县官让他听自己的话,又恐弄巧成拙,只得轻身一纵翻出去逃了。眼下,她只能自食其力,寻找遏制瘟疫的方法。
问了阿明媳妇,令仪才知瘟疫是因鼠灾而起,便向城中大夫询问治疗的药方。大夫以前并未亲身经历过鼠疫,在令仪的再三恳求下找遍了医书,才从一本《治鼠疫法》1上找到了治疗的配方。
令仪按方抓药,帮助婆媳俩预防发病。为了让街坊四邻重视鼠疫,她特意在饭馆里扮作说书先生叙述百姓罹患瘟疫时的惨状,百姓一时人心惶惶,纷纷去医馆囤积药材。饭馆生意因令仪受了影响,老板大怒,赶忙报官抓捕她。令仪四处躲藏虽然狼狈,但也乐在其中。
人因鼠疫死亡只在一二日之间,幸亏婆媳俩预防及时,只是脖颈肿大,没发展到吐血那一步。两人按时服药,症状终于减轻直至痊愈。城中有服药预防所以症状较轻的,也有不以为意、一点预防都没做所以吐血而亡的,县官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下令封城治疗病人。
令仪自请照顾病患,每天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这天她正在熬药,忽听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当今圣上不仁,夺走陈氏江山,因此上天降罚。大家要迷途知返,反周复陈。三殿下为陷害兄弟,害死京城百姓无数,你们难道愿意追随这样的皇室吗?”
有人累得无心搭理他,有人却竖起耳朵听得认真。令仪走到说话的中年男子身侧蹲下,观察到他面容虽满是尘土,眼神却如刀剑般锋利,心知有异,便问:“你是病人吗?哪里痛?”
那人抚着肚子“哎呦”低吟起来:“肚子疼。”
令仪奇道:“鼠疫患者多是脖颈、腋下、股间肿大而疼痛,你那些地方不疼吗?”
那人一边哀声叫唤,一边把手慢慢移到腋下:“这里也痛。”
“我说了你才痛?”
那人眼睛一瞪:“症状不同而已,不行吗?”
令仪笑道:“我看你精神挺好的,不像是病人。你在这里浑水摸鱼,就不怕官府来抓你吗?”
那人昂然道:“我不过提出质疑,你们这些朝廷鹰犬就忍不住了?不然你说,这次瘟疫是因何而起!”
“因为路过疫区的人逃了回来,传染了大家。”
“是谁?”
“我不能说,不然他的家人就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而且这人已经死了,他回来也只是想和家人团聚而已。”
那人冷笑道:“别拿死人扯谎!”
令仪心想这人本就是存心找茬,她若一直自证,不免落入对方圈套,计上心来,便道:“你说的陈氏,也曾置百姓性命于不顾。前朝就因瘟疫死伤无数,大周夺取天下后还有陈氏遗孤煽动百姓作乱,破坏他们安定美好的生活。”
那人大怒:“胡说,天下本就是陈氏的,陈氏夺回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对?”
“大错特错!天下是属于百姓的,也是陈氏从前朝夺来的。陈复行,你有没有问过百姓的意见?”令仪以为那人是陈复行假扮的,伸手去扯他的脸,谁知竟扯不脱。那人本就辩不过她,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