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机会捂着脸逃走了。
令仪不动声色地跟上,见他偷偷摸摸地溜进了一个小院,闪身入内,伏在窗下偷听。
屋内一人厉声怒斥:“蠢材!你把人引到这里来,还有脸求我饶命!”痛苦的惨叫伴随着窗子“喀啦啦”的碎裂声过后,一人撞开窗子冲了出来,与令仪斗在一起。
陈复行力道刚猛,令仪身形矫捷,二人难分高下。陈复行卖个破绽,回身便逃,忽听令仪开口:“她一直在等你。”
他身形一顿,纵身一跃离开了。令仪无奈,自去安抚众人,晚上回家与婆媳俩吃过饭便歇下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靖国公父子在边境对付的乱党和齐询所说的匪类是否同属陈复行一伙人?想他多么神通广大,还有这么多人愿意追随。齐谌在这些事情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令仪越想越觉其中疑点颇多,等不及立刻动身与父兄、齐询汇合查明真相;而且陈复行若想杀她,她赶紧离开,也不至于连累了婆媳二人。想到这里,她睡意全无,起身趁夜打点 行囊,准备去一趟茅厕便立刻启程。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令仪慌忙探身去查看,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自婆媳俩的卧房冲出来。她拦住那人的去路,几招便把他反剪双手扑倒在地,逼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那人还待狡辩,令仪一脚狠狠踹在他腰眼上,厉声道:“不说实话,我就要了你的命。”
他杀猪般嚎叫起来,哀声求饶:“是陈公子让我来暗杀你的,求女侠饶命。”
令仪冷笑道:“他自己来都杀不了我,派你这个三角猫功夫来又有何用!他为什么要杀我?”
“陈公子与京中一位贵人是这么商议的,小的只是照做而已,其余什么也不知道啊。”
令仪眼睛一亮:“是齐谌,他们原来还有勾结?去年京城暴民作乱,是不是也是他们合谋的结果?”
“陈公子和那位贵人早有联系,至于女侠说的那件事,小的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令仪点点头,明白虽然齐谌和陈复行不是一条心,但是还需要利用对方达成自己的目的。至于事成之后他们如何狗咬狗,又有谁知道呢?
“齐谌久居深宫,是怎么认识陈复行的?”
“好像是在京中一家酒楼认识的。是那位贵人主动上门,陈公子只是配合他而已,不是主谋啊!”
令仪想起婆媳俩受了伤,需要尽快医治,赶紧放开他,急步向屋内奔去。身后劲风嗖嗖,一点星芒破空而来,令仪翻了个跟斗躲过了暗器的攻击,抄起身侧的铲子掷了过去,那人当场了账。
老婆婆胸前被鲜血浸湿,瞳孔放大,已然离世。阿明媳妇手中紧紧攥着一条覆面黑巾,含泪的双眼不甘地瞪着令仪,双唇一开一合。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是一句:“没想到这么快一家人就团聚了。”
说罢,她便阖上双眼,溘然长逝。
令仪放声痛哭了一场,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把婆媳二人埋葬了。她郑重立了一块墓碑,上书二人名讳,然后把屋子收拾一番,便上路了。
时隔几月,她再次走在奔赴柳州的道路上,内心感慨良多。令仪快马加鞭,五日终于行至百越之地。即将见到齐询,她反而生出几分近乡情怯之感,在路上寻了处客栈住下,浆洗衣物,熏香沐浴。
连日奔波,令仪因肤色在日光照耀下变得更深更黯淡,洗的时间更长了些。恋恋不舍地走出热气蒸腾的浴桶,她擦干湿漉漉的长发,心满意足地披衣睡下,瞬间沉入黑甜梦乡中,忘了戒备暗中窥伺的眼睛。醒来时,她已被牢牢捆住。
令仪狠狠眨了几下眼睛,才知眼前一切不是梦境。她游目四顾,只见屋内陈设极尽简朴,墙上挂着兽皮,桌椅皆用木头雕成,形象千奇百怪。
她还待再看,门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个雄厚的男声骤然响起:“这是你送我的第十个压寨夫人了,前几个不是疯了就是死了,这个再不好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