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清晰,水满则溢,情绪太满,就会没了分寸。”
这是他上一世开始拍戏没多久总结出来的,他曾经无数次地对着镜子,去练习如何控制自己最细微的表情,再反复测试通过细微的表情释放出多少情绪才是刚刚好。
温雅歌惊讶地打量沈西辞:“现在的新人都是些什么怪物?”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跟沈西辞演对手戏,跟旁观的感觉完全不同,刚刚那场戏里,她完全没有任何“演”的感觉,就仿佛跟她眼神接触的,和她聊天的,让她产生好奇心和不确定的,就是哑巴少年本人。
不是那种片段式的表演和不连贯的情绪,而是直接将哑巴少年这个“人”展现了出来。
跟这种水准的演员对戏,简直身心舒畅,她原本还有心提点两句,没想到人家心里明白的不能更明白了。
“写字前那个眼神的特写,和最后看着画像时表情的特写镜头,你分寸都把握的非常好。”温雅歌说完就马上意识到,“你不要告诉我,你知道那两秒是在拍你的特写?”
“我知道,对着我的那两个镜头,是50定焦和100微距。”
“所以一对着你,你就开始调整表情了?”温雅歌是真的震惊了,人比人确实要气死人,她当初第一次拍戏的时候,屁都不懂一个!
她笃定道,“你在你们学校,专业课成绩肯定次次都是第一吧,你是哪个学校的?老师是谁?我看看我认不认识,怎么把你藏得这么好。”
沈西辞诚实回答:“夏京医学院,给我机会让我做科研实习的是白清远教授。”
“哦,夏京医——”温雅歌指间的烟火星差点被抖没了,“医学院?你是医学院的?”
坐在不远的位置,正拿手机看股票的盛绍延抬起头,沈西辞是学医的?所以沈西辞才会说,县医院的医生没有谁缝伤口会比他缝得更好?
早晚测一遍生命体征,口罩不离身,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还看见门口的置物篮下面压着一张血常规的检验报告单,没有异常项,检查时间是椅子送来的那个下午。
盛绍延眼中露出一抹深思,是因为学医的缘故,所以才有明显的健康焦虑吗?
温雅歌重重抽了口薄荷烟,笑着骂道:“草,这什么世道,一个学医的演技这么好,合理吗?你们学校真的没有表演系?”
“真的没有,”沈西辞语气骄傲,“不过,我会用分离钳和抓钳表演剥葡萄皮不伤果肉和缝生鸡蛋内膜。”
温雅歌被他逗笑,眼风一睇:“滚滚滚,谁想看剥葡萄缝鸡蛋?”
聊着天,沈西辞心里浮起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上一世,温雅歌被定为电影《偷天》的女一号后,毫无顾忌地力荐沈西辞出演《偷天》男二的角色。
当时,因为许家的原因,沈西辞能选的剧本非常少,好角色更少。最后,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凭借男二的角色,拿到了那一年的金叶奖最佳男配角。
跟温雅歌一起吃饭时,沈西辞问过,为什么会推荐他。
那时,温雅歌夹着一支女士薄荷烟,掌根撑着蓬松的长卷发,懒散地回答:“惺惺相惜不行啊?我帮你也不为什么,只是单纯不想你被这破烂事儿埋没了。万导那部戏就能看出来,你演技非常不错,我喜欢演技好、用心演戏的人,在这个圈子里,你就该是最闪耀的那颗珍珠,最烦看见坑坑洼洼的破石子来碰瓷。”
“会用什么钳子镊子剥皮也行,以后上综艺节目做宣传的时候,能拿出来震惊一下观众。”弹了弹细细的烟身,温雅歌扬扬精致的眉:“来了这个名利圈,那就别走了,你就像海滩上砂砾中的珍珠,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不该被埋没了。”
盛绍延手指快速点按,操作着将一支股票卖出,望着身着白色土布衣袍的沈西辞,目光随着瓷白耳垂下那抹晶蓝晃了晃。
这个叫温雅歌的,虽然之前跟他说话时总是没有重点,但,还算有个优点——
眼光很不错。